黛玉腰背直起,眼角微眯,平静道:“噤声!”
紫鹃一口咬住自己的嘴唇,但已经双眼泪流,哭了出来!
这可怎么好!?
丢了皇后娘娘御赐的令牌,万一被贼人拿去闯了祸,姑娘和自己等人的性命是要还是不要?
何况还会连累贾家!!!
这时候元妃娘娘看似正得宠,可从这位孟姑姑的话里话外就能听出来,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若是让皇后娘娘拿这个扎了筏子,那元妃娘娘的性命……
紫鹃都不敢再往下想!
“如意呢?”黛玉则立即想到了另一样御赐之物!
紫鹃脸上一白,急忙把柜子里另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也开了锁,只见那柄紫玉如意还平平安安地躺在里头。众人无形中悄悄舒了口气。
“九月初三之后,你们还有谁见过那牌子?”黛玉叫齐了五个丫头,关起门来,细细查问。
其余四个一脸茫然地看向紫鹃。
“这么要紧的东西,没有姑娘的话,怎敢随意拿出来?”紫鹃擦泪,“唯有前儿正旦上香时,姑娘让把令牌和如意都拿出来供一供,曾经取出来半个时辰。
“当时我记得,收了令牌和如意,便恰好逢着众奶奶姑娘们来看望您,顺便拜年,您在院门口站了站,就请她们回去了。”
晴雯忽地皱起了眉,偏头问雪雁:“你记不记得,那时环三爷和兰哥儿溜进了院子?因屋里恰好没人,我从后窗踮脚看见,还喊了一声?”
“记得!那时我正好过来,在前门碰上的。我还问了一句环爷和兰哥儿是要找什么。这两个支支吾吾的,就跑了。”
雪雁努力地回想,半晌带着哭腔道,“可我实在不记得他们到底是还没进屋,还是从屋里出去了啊!”
“那都是小事。”黛玉一摆手,只盯着紫鹃,“你那日这三道锁都锁好了么?钥匙都带在身上?”
“绝对锁好的!”紫鹃指天发誓,“自这两样东西进了咱们家,我这三道锁必是一起开一起锁,钥匙没有过片刻离身!便是夜里睡觉,我怕有人惦记,都锁门锁窗才睡,连盛夏都是如此!”
孟姑姑看着紫鹃,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黛玉沉吟下去。
过了好一时,才看向孟姑姑:“姑姑昨晚前来,除了引路的林家的,同行的还有几位?”
“还有四位。不过都与你这件事无关。”孟姑姑答得痛快。
黛玉心中一动,便不再深问,只看向五个丫头:“现在你们再重新找一遍我这屋子。若是找得到,万事皆休。若是找不到,就只能报官了。兹事体大,我不乱耽搁功夫。”
“姑娘不怕紫鹃姑娘被诬监守自盗,进而被刑求吗?毕竟钥匙都在她身上?”孟姑姑挑眉。
黛玉回眸一笑:“这件事若是有问题,要不是紫鹃这十五天犯了错,被人摸了钥匙而不自知,这个我没本事问出来。
“要不就是有高手撬了锁,我们这外行也看不出来。但只拿了小巧的令牌,而没拿相对较大的玉如意,说明此人必不是外来的飞贼,而是家里的人。
“如此这般的情形,要不然让太太她们审,那我这五个丫头一个都保不住;要不然让衙门的内行审,大不了紫鹃吃些委屈,但凭着这柄皇后娘娘赐的如意,至少能快些查到真相。”
孟姑姑满意地用力点头:“说得对!干脆利落,不强求颜面,不缠绵于取舍,好孩子!”
说着话,手掌一摊。
坤宁宫那枚小小的鎏金令牌,就躺在她如玉的掌心。
紫鹃瘫在了地上,张开嘴,用力呼吸了几大口空气,才哭着埋怨出了声:“姑姑怎么头一天就这样吓我们!?”
“姑娘说说,为什么呢?”孟姑姑笑眯眯地看着黛玉。
黛玉有些心虚,低下了头:“姑姑这是让我瞧瞧任性妄为的下场。”
“我知道这院子封了之后,几乎没有了姑娘信不过的外人。所以这外间上夜的差事,姑娘心疼这几位宝贝,便安排得有一搭没一搭。
“我卯时起身,在院子里整走了一圈儿。除了紫鹃姑娘房里,我的确进不去,你们几个的屋子,细软,我都翻了个遍。”
说着,孟姑姑从腰间一样一样地掏出东西来,看得几个人伸手便按住了自己的嘴!
荷包香囊、银票金锁,林林总总十来样,甚至还有一包药粉!
“这个是谁的?”小红警惕地看向那包药粉。
孟姑姑意味深长地笑了:“厨下一个烧火丫头的。”
晴雯蹭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咬牙切齿:“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坏人身子的?
“我们姑娘早就请了好大夫开了好药,紫鹃说回京一路上吃得身子都好多了。可是一进这院子就又开始瘦弱!这可不就是缘故了?!”
孟姑姑笑一笑,点头:“还真是。这是高手配出来的好药,每次只往汤饭里放一指甲盖那么点儿,天长日久,自然能让人气血虚弱而死。”
说着话,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嘴角牵起,“你今儿的早饭没放,也不知道那烧火丫头发现东西丢了,会怎么办。”
晴雯柳眉倒竖:“我还等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