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冯唐的夫人侯氏便进了宫,先到凤藻宫。
贾妃留了午饭,下晌两个人一起去延嘉殿求见。
太后娘娘一听贾妃来了,就想起贾蓉之事,默念一回,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给了她三分薄面,令她进来。
却又让黛玉和探春都从后门出去,在太极宫游玩,只不许去甘露殿,在贾妃走之前不许回来便了。
黛玉巴不得,拉着探春就出去了。
探春虽然也想见一见贾妃,但听说还有冯家夫人,便有三分猜到是什么事,不由红了脸,顺从地跟着黛玉走了。
贾妃和侯夫人给太后见了礼,殷勤叙过寒温。贾妃便笑着问:“昭庆和义敏妹妹如何不见?”
太后淡淡说道:“她们小姐儿两个在船上圈了这么多日子,憋坏了。我让她们出去玩了。太极宫那么大,她们且逛呢。”
侯夫人心道这岂不是正好?忙笑着问道:“哎哟!那可惜了,我娘家的铺子里新做的好绒花,我还给郡主和县主带了些来,想让她们试试呢!”
说着,把当做借口的两盒绒花呈了上来。
太后看着别致,擎在手里看了一回,笑对程倩道:“是好看。”
“不然您试试?”孟姑姑在旁正偷吃果子,闻言也凑过来,又去看太后头上。
恰好太后午睡才起来,发髻上只插了一根葫芦翠玉簪。
太后一眼瞪过去:“净瞎说!一边去!”
孟姑姑吐吐舌头,走开了。
侯夫人见状,悄悄起身,拉了孟姑姑使着眼色问:“妾身有些腹中不适。”
“哦,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方便一下。”孟姑姑大喇喇地拉着侯夫人便去了后头。
紫鹃在旁听得一清二楚,抿唇笑了笑,也悄悄跟过去。
“不知郡主她们往哪条路去游赏了?臣妾来太极宫极少,也想出去看看呢。”侯夫人试探孟姑姑。
孟姑姑有些发懵,皱着眉:“我也不知。”
紫鹃上前半步,温婉插话:“出殿门时,婢子听见二位商量着要去看梅花。昭庆殿后头不就有一片梅林?想是去那里了。”
侯夫人大喜,连连点头:“昭庆殿的梅林名声可大,说是一片火红!远么?”
“倒是不远。只是夫人进宫,不好乱走。不然,婢子陪您过去看看?”紫鹃笑着自荐。
侯夫人笑逐颜开,拉了紫鹃的手,连声夸奖,跟着她便出去了。
里头太后见侯夫人跟着孟姑姑去更衣,便借机安抚元春:
“你们东府的那个贾蓉,被人撺掇着胡闹,闹得大了,又被灭了口,你可知道了?他落葬,太上还去看了一回。”
贾妃的眼圈儿顿时一红,勉强挤出个笑容:“多谢太上和太后娘娘体恤宽容。
“他那都是自作自受。只是可怜东府嫡脉,就此断了。
“我家老祖宗因为这个还伤心病了。臣妾正想请旨回家看一眼呢。”
太后一惊:“你祖母的病势,已经沉重到需要你回家看视了?”
贾妃再也忍不住,泪水落了下来:“是。何太医去看了,前天跟我说,顶多再拖个十天半月。”
太后默然下去,半晌,方道:“再过几天吧。你好好地去了,她心里更疑惑,倒加重病情。
“明儿我让昭庆去一趟,带着小孟,给你们老太太再好生看看。”
贾妃擦泪:“是!谢太后娘娘垂怜!”
程倩见太后情绪低落,忙转移话题:“今儿贵妃娘娘和冯将军夫人一起过来,可真是稀奇。不是有什么事罢?”
贾妃这才想起来,忙拭泪,露出个笑容:“是。是有一桩大事,要求太后娘娘恩典。只是侯夫人自己不好意思来,所以拉了臣妾一起。”
太后挑眉:“哦?”
贾妃这才把冯唐昨日在御前亲自跟皇帝求亲,皇帝指点,让侯夫人寻自己来一起求太后的事情说了。
又笑道:“我早知道义敏必有大造化,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太后顿时冷了脸,哼道:“我女儿到了身边还不到一个整天,你们就来抢人!不给!”
贾妃掩口笑道:“哪里就有这样快了?三书六礼便至少要走个半年!再说,太后娘娘总要教导一番,出了门子才不至于受委屈。
“虽说冯家诚心诚意的,冯老将军又要辞官专心在家含饴弄孙,那也不可能明日便嫁不是?
“只是冯家看着义敏实在是好,所以想趁着如今旁人家还没反应过来,抢先占下罢了!”
这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儿上,又哼一声,却舒坦了,靠在软枕上,不情愿地道:“算他们有眼光!
“只是我如今舍不得,且过个三二年再说。”
又问贾妃,“冯紫英多大了?”
“他倒不大,十八而已。”贾妃笑道,“只是冯老将军和侯夫人只这一个宝贝疙瘩,着急。”
“嗯,我记得冯唐岁数不小了,倒也难怪他急。”太后想了半天,勉强道,“那也得过一年再说。
“我还得给我们义敏好生调理一下身子。虽然去了他们家调理也使得,但终究不如宫里东西全。”
贾妃连声称是。又笑问:“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