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嗯了一声,突然转念,笑着嗔道:“映月嫁不嫁、喜欢谁,关我什么事,值得你急匆匆地跑来八卦?我是那么爱八卦的人么?”
说话间林牵洛已经穿好衣服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琴儿傻乎乎的一笑:“等二小姐嫁去京城,大小姐只怕也快要出嫁了呢。”
“我嫁给谁?你这小丫头莫要胡说,你家小姐才十六,还小呢。”
琴儿笑道:“还小么,二小姐都要成亲了呢。”
“那是她,对我来说,二十六、三十六都不算大,成亲么,那当然得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若是找不到,那便不嫁。”
“小姐总不能永远待在林家吧,大夫人还不剥了你的皮。”
……
京城晟都一夜大雨,大赓国皇宫“晟和宫”以东五里处,有一所大大的宅院。
宅院书房里,男人坐在书案前用食指轻轻地敲打着书案上一张宣纸。
宣纸上漂亮的行书写的是庚帖,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
男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视着庚帖:“若不是当年弹劾张相,林大人也不至于被贬官到绥州去,以他的才能,在绥州那小地方做太守,确实屈才了。”
站在身边的男子吞吞吐吐道:“大人,莫非是说先皇……”
“明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叫明哲的男子这才说道:“大人认为先皇不该听信小人谗言,将林大人贬官?”
男人嘴角一勾,笑道:“你是否想说先皇昏庸?”
明哲急忙一躬身,行礼道:“属下不敢。”
“先皇睿智,进退有度,当年的情形,唯有贬官方能保住林大人一家性命。”
男人说着端起宣纸旁边放着的一碗浓稠的药汤在唇边嗅了嗅,然后无奈地将药喝了,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亥末,快子时了。”
男子若有所思,然后冷冷笑道:
“皇帝这厮还真是有心,竟然以我久病不愈为由,想到了冲喜这样的法子给我赐婚。哼,他是咒我时日无多了么?也罢,明哲,你亲自去一趟绥州,将新夫人迎回京来,明日便启程吧。”
说话间,男子脖颈上大大小小的血管突起,变成了暗紫色。他抚着胸急促的喘着粗气。
明哲有些焦急,轻声说道:“大人要不去一趟紫辰宫?”
男子一抬手,沉声道:“无碍。”
“那太后那边?”
“太后不想留的人,你便让她自生自灭罢。”
男子缓缓站起身来:“这次要对不起林大人了。”
……
琴儿生性好动,大半天了都没见她人影,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听八卦去了。
林牵洛本也不是喜欢闷在屋子里的大家闺秀,只是这次回来,总让林牵洛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提出要五百两银子,魏姈竟然答应了;
她受伤失踪,魏姈像寻自家女儿一样,派出了府中数十家丁四处寻找……
这些,都让林牵洛觉得不真实,那不是她所认识的大夫人,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牵洛推开窗子,向远处张望。
她的闺房在二楼,是一处独幢小楼,一楼隔了储物间,然后是琴儿的睡处。
小楼虽小,林牵洛却觉得十分惬意。
窗子一打开,新鲜空气涌入小屋,林牵洛深深吸了一口气。
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亭台楼阁,乃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
远处有一池塘,池塘边有穿着灰色衣服的家仆在浇花修剪枝叶。
近处院落中,是身着淡绿衫子的女仆在打扫庭院,擦拭廊阁。
忽然想到窗前那个修长的黑影,虽然当时眼皮极重,视物模糊,但映像却极是深刻。
那个身影站在窗前,窗外几株单调的竹子,不远处是碧绿山丘……却绝非这般景色。
莫非我受伤后在过别处,那是什么地方?那个男子又是谁?
她似乎曾依偎在他的怀中,似乎曾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胸膛是那般厚实,手掌是那般温暖!
林牵洛托着腮:“难道是他……”她想到的自然是羊悲亭里遇刺的黑衣男子!
琴儿这些天不再为林牵洛的命悬一线而担惊受怕,更是每餐和小姐一起吃饭,虽然这对主仆的伙食算不上多好,但也管饱。
现在看起来较林牵洛遇刺刚醒来时看见的憔悴样子要精神得多,人也胖起来一小圈。
原本瘦小得让人怜悯的小脸儿也开始有点肉,气色也好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牵洛竟然觉得这小丫头又长高了些许。
“琴儿打听到些事儿,有关二小姐婚事的事儿。”琴儿八卦的凑过来。
“打听到什么?”
林牵洛随口一问,虽然没有多少兴趣,还是问道:
“我一直在想,映月嫁过去会幸福吗?琴儿,你都打听到什么,快说说看,他样貌如何,官拜几品,多大年纪,家中有无妻儿?”
“这两天我也曾听几个婢子悄悄说起过二小姐要嫁的这位叶大人,但听来听去,还是不知道这个叶大人到底是什么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