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见她来到荆家老家主荆延的墓前跪下叩了三个头,又去到另一尊墓前跪下叩头。
夏塬看到墓碑上刻的是:林门荆氏丽芸之墓。
林牵洛磕了头,又起身走到了第三处坟茔,才淡淡说道:“荆彦瑜,夏公公可认识?”
没等夏塬说话,林牵洛继续说道:“小表哥,牵洛来看你了。”
拂去荆彦瑜墓碑上几片树叶,林牵洛转身看向夏塬。
想到小表哥,林牵洛有些伤感,她的眼眶有些泛红,轻声说道:“清儒哥哥,明天咱们去放风筝好吗?明天未时我在东大街粮铺前等你,不见不散。”
夏塬怔怔地看着她,良久道:“这番话是你当初对杨清儒说的?”
“当初清儒哥哥认识的荆彦瑜,其实是我。”
林牵洛回忆儿时种种:“小时候的我,喜欢扮成男孩子,来到洛城外祖父家的那段日子,我便是穿着小表哥的衣服出去玩,并以小表哥的身份结识的清儒哥哥。”
林牵洛抚摸着荆彦瑜的墓碑:“那天我失约了,因为娘接到京城来信,说祖母过世了,娘一早便带着我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才得知,就在我们离开的那个晚上,荆家、杨家遭歹人血洗,连同护院、下人在内,一百三十九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夏塬沉思:“原来叶夫人是荆家的后人,不得不说,你很幸运。”
林牵洛转身看过去:“我是九命猫,有九条命的。”她自嘲地笑笑:“夏公公,第一次在诏月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样貌有些似曾相识。”
“但,我不是他,所以,我也很幸运是不是?”
夏塬的情绪似乎受到林牵洛的感染,有些低落。
仔细朝林牵洛看过去,心中暗暗叹道:难怪那日,杨府大门前,她会哭得那么伤心!
林牵洛叹息道:“夏公公说不是便不是吧。”
话说到这里,不论夏塬是不是杨清儒还重要吗?
如果是,那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那便当是听个故事罢了。
林牵洛不再说什么,转身朝来路走去。
还了马,林牵洛道:“牵洛实在不该耽搁夏公公大半天的时间,夏公公莫怪,便此别过吧。”
“叶夫人,要去哪?”
“回那个你最讨厌的东厂分部。”林牵洛丢下这句话,便朝着东厂分部方向走去。
此时早已过了饭点,骑马来回跑了那么多路早就饿了。
林牵洛寻思着找个地方吃个午饭,突然看见街边摆着个投壶赢奖的摊子。
一时兴起,林牵洛走上前,见一排排的瓷壶摆了五排,呈三角形摆放,最后一排只有一只壶,奖品则挂在靠墙的一张大幕布上,对应下来,投壶难易可知。
第五排只有一只壶,依次下来,每一排多两个壶,到得第一排,一共摆了九个瓷壶。
第五排奖品是个手办,看着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第四排则是布偶,一只可爱的狗狗,一只蝴蝶,一只蜻蜓。
下边几排的奖品则越差,没有什么吸引力。
摊主笑道:“姑娘,那个手办是咱们大赓国的战神,护国军大将军宣王殿下。姑娘要不要试试手气。五支箭只要一两银子。”
“这么贵,好吧,我试试。”
老板热心地递过五支箭,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林牵洛手上的五支箭均是白色,没有多余的装饰。
她拿了一支箭在手心掂量,这木箭的分量有些轻,想要投中第五排的壶有些难度,却也不是不行,但她的目标却不是那位战神王爷的手办,而是第四排第三个——蜻蜓。
好久没玩投壶了,林牵洛抬手,瞄准,掷出,动作娴熟,丝毫不差。
木箭脱手,划出一道弧线,精准无误地朝着第四排第三个瓷壶瓶口落下。
“当”的一声闷响,另一只蓝色木箭却抢先一步投进了那只瓷壶中。
“当。”林牵洛投出的白箭紧随其后,也落入瓶中。
摊主张大了嘴,他摆放的瓷瓶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想要投中最后面两排的瓶中,难度可不是一般大。
何况投壶的这两人,均是投出第一箭便中。
那年轻公子投中也就罢了,这个面蒙轻纱的姑娘也能一举投中,却是让他吃惊不小。
摊主嘿嘿地笑道:“这一个壶也只有一个奖品,你二人同时投中,这奖品……”
林牵洛却大度地说道:“我虽然投中,但却慢了一步,算我输。”想着或许可以找那个持蓝箭的人把布偶蜻蜓买过来。
“叶夫人大度。”耳边传来的却是夏塬熟悉的声音。
林牵洛转身看去,但见夏塬站在几步开外,手里拿着四支蓝色木箭,心念一动,问道:“那箭是你投的?”
夏塬微微一笑:“夏某不知叶夫人也会投中那只布偶。”
摊主连忙赔笑道:“姑娘投壶的本事如此高超,投中那将军手办想必不难。”
“不必了。”林牵洛把剩余四支箭还给老板,从钱袋里取出一两碎银递过去便走。
夏塬付了银子,拿了那只蜻蜓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