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着贤侄在朝中做官,得打点好官场。平日他们送礼过来,若是不回礼显得我们裴家目中无人。是以,我便思量着酌情回些。一来不显得失礼,二来也好帮贤侄维系同僚关系。”
裴沅祯不紧不慢道:"我竟不知二叔为我的事如此费心。"
裴望呵呵笑:“贤侄日理万机,哪有精力管这些小事?当然,贤侄若是觉得二叔此举不妥,往后我便断了这些往来。”
“可有礼册?”
“呃……有,我这就让人取来。”
裴望走后,书房安静。
安俊良翻了翻礼册上的名单,说:“倒也还好,皆是朝中五品以下的官员,兴许平时巴结不到你这,便将礼送去了裴望那。”
奚白璋在一旁提醒:“你别忘了,死在牢中的户部清吏司常大人,和自缢在家中的杨金事也是五品以下的官职。”
安俊良一震:“你是说,裴望暗中跟这些人有勾结?”
他难以理解,看向裴沅祯: "可他一个不在朝的人勾结朝堂做什么?"
裴沅祯沉默坐在桌边,没说话。
“这案子越查越有意思了。”奚白璋说:“何家何戟,裴公之妻何氏,裴公养子谢芩,裴公,以及裴望。这些人到底利益相关在何处?尤其是裴望跟何氏皆插了一手,实在难以想通。”
裴望跟何氏……
裴沅祯琢磨了会,若有所思道:“兴许,崇安寺后院厢房能找到答案。”
闻言,安俊良和奚白璋皆朝他看过去。
夜晚,长风呼啸,崇安寺桃花纷乱。
一顶轿子匆匆而至。
须臾,从里头下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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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间屋子后,他提盏灯四下看了看,然后轻启墙上的暗格机扩。
很快,墙从中间向两侧移开,渐渐露出一扇门来。
他叩了叩:"是我。"
片刻,门打开,露出另一间厢房的模样。
房内烛火微亮,纱幔重重落在地面。
“你如此着急见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一名妇人问。
这妇人正是裴彦之妻何氏,何姣英。
“英娘,我恐怕被他怀疑了。”他在桌边坐下,接过何氏递来的茶:“昨日,他大张旗鼓派人去查账册,虽查不到什么,但定是已对我起疑。"
何氏道:“你慌什么?那些账册无论怎么查,也只能查到些不相干的言员。官宦之家,谁还没个人情往来的?”
“可你清楚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清楚,但我不说你不说,谁能知道?你非朝廷中人,谁会往旁的去猜想?”
“英娘,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查到我并没什么,我就怕将他也暴露,那么多年谋划恐怕就泡汤了。"
“你约我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何氏说:“裴沅祯已经盯上我你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你怎能轻易跟我见面?”
“我……我心里没底,也没个谋算。”
“越是如此,你越要沉住气别自乱阵脚。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那你呢?”
“我跟他说近日梦魇,来这里清修,过两日再回。”
"英娘,"裴望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既如此,我今晚留下如何?我来的时候很小心,没人看见。”
他的唇在何氏的脖颈上急切探寻。
何氏拍打他:“你疯了?这里是寺院。”
“英娘,这么久了你难道不想吗?”
他的手从衣摆里钻进去,何氏粗喘一声,闭上眼。
纱幔里,两人的身影纠缠,气息越来越重,后头的话也没再谈下去。
裴沅祯在外听了会,足尖一点,迅速离开了。
马车里,裴沅祯阖眼静默。
原来裴望跟何氏是这等关系。
>其实他早该看出来的。
记得小时候,他跟裴沅瑾从私塾下学爬墙,被发现后,两人跪在院里受罚。
何氏路过,看似不偏不倚地为他们说话,实则句句暗指他唆使裴沅瑾学坏。他无从辩驳,只好一力承担下来。
后来,裴望赶来将裴沅瑾领走,然而走之前,他跟何氏互对了几眼。
当时就觉得两人的眼神些许黏腻,但彼时他年幼并不知其中之意。如今看来,何氏与裴望早在多年前就有了首尾。
没多久,马车停下来,外头侍卫道:“大人,到府上了。”
裴沅祯睁眼,掀帘瞧了瞧外头天色,已是寅时,再过不久就该入宫上朝。
想了想,他吩咐:“去平福巷吧。”
“是。”
马车又缓缓启动。
沈栀栀是被热醒的。
眼下天气渐渐闷热起来,她夜里睡觉贪凉,常常喜欢把腿露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