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瑾脸黑。
“所以啊,不是你长得不俊,也不是伟岸与否的问题。是你在我眼里,就像姐妹,是个女人,知道吗?你说,让我怎么喜欢得起来呢?”
裴沅瑾胸口像堵了一大堆沙子,沉重而气闷。
他收敛笑意坐下来:“怎么?你还想回京嫁我二哥?”
沈栀栀懒得理他。
裴沅瑾继续道:“你别忘了,南洲是大墨所灭,你们隔着家仇国恨,永远不可能。”
沈栀栀说:“那请问你姓什么?你可是大瞾人?”
裴沅瑾又堵了堵,头一次发现这丫头牙尖嘴利。
他说:"我可以为你改姓改籍,我跟他不一样。"
沈栀栀翻了个白眼,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开始赶客: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
“还有……”她说:“我以后嫁给谁是我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她转身出花厅。
裴沅瑾见她身影离开,面色沉下来,若有所思。
过了会,又见一
人进来,他冷冷掀眼:"你有何事?"
“公子。”时菊福了福身:“公子适才的话可是真的?”
裴沅瑾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时菊眸色黯然,忙摇头: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她咬唇:“只是不想栀被利用。”
裴沅瑾像听了个笑话:“你也配说这话?别忘了,是你将她引出来的。”
时菊低头。
她自然清楚对不住栀栀。可她从未有过朋友,也从未有人像沈栀栀那样真心待她,即便她已经不待见自己,但还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默了默,她跪下来:“公子,您要我办的事我会竭力去办,但只有一点,请不要伤害桅檐。”
“你这是在求我,还是在质问我?”
“属下自然是求公子。”
裴沅瑾盯了她一会,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然后低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你以为你还是当初柳家风光的大小姐吗?”
“你现在只是个婢女,是颗棋子。”他说:“我救你,不是让你来忤逆我的。”
他捏起她下巴,语气淡而凉薄:“明白?”
时菊长睫颤了颤:“属下明白。”
说完,裴沅瑾扔下她,大步出门。
被裴沅瑾扫了兴致,沈栀栀懒得去逛街了,她跑回屋子,兀自躺在榻上回味昨夜。
她跟裴沅祯接吻,他们彼此喜欢并珍惜。
真好!
裴沅祯没有放弃她!
想着想着,沈栀栀唇角翘起。过了会,她听见房门打开,有人进来。
时菊进了内室,问她:“栀栀,你不出门了吗?”
"不去了。"
时菊又问:“你现在想睡觉?”
沈栀栀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我爱如何就如何,你问这么多?”
她倏地坐起身:"时菊,我以前怎么真心对你的你清楚。现在你假惺惺做给谁看呢?无论你如何做,我都不会原谅你。”
时菊僵了僵,点头:“知道的。”
“那你出去吧。”
>“好。”
时菊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栀栀,你可愿意再听我说个故事?”
“我原名叫柳拾意,是临州知府柳大人之女,因父亲牵扯党争而被裴沅祯抄家斩首……”
“当年,我才十四岁,在流放途中差点被那些官兵折辱,正是路过的裴三公子救了我……”
回忆起曾经,时菊喃喃道:“他一身红衣纵马而过,意气风发,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
“他像天神一样把我从那些官兵手中救下,问我想不想活,问我想不想救奶娘一家。”
“我说想,但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
沈栀栀说:“所以你同意当他的细作?”
时菊点头,却又轻轻摇头: "也不全是这个,我还想为父亲报仇。"
她抬脸:“我父亲并没犯大错,只是政治立场与裴沅祯不同,就被他抄家。我想为我父亲报仇,所以我自愿进入裴府当细作。但这些年他从未动用我这颗棋子,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就此隐姓埋名当一辈子的丫鬟。直到那天……直到你大婚的前两天,他们寻到我。”
“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把我出卖了?”
"栀栀,"时菊慌乱解释说:"我并非此意,你待我好我知道。我又何从不是将你看做最好的朋友?你知裴沅祯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无恶不作,他心狠手辣,他并非良人。你既然是南训的公主,为何不回南训当公主?公主身份尊贵,不比在京城当婢女来得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