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俊明这回学乖了:“你喊。” “卧槽你怎么不喊?” “你提议的。” “贺俊明老子弄你!” 大家都不敢去叫江忍。毕竟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江忍这么认真。以往他们这群人去参加别人的生日聚会时,都是随随便便送点贵的。谈得上钱,却没什么心意。 在冰晶上一点点端正地刻字,只为了讨好一个女孩子。 他们都知道忍哥栽了。 贺俊明摸出打火机点烟,皱眉道:“希望孟听能来看看吧。” 晚上九点,天幕已经全黑。 江忍肩上落了一层雪,雪化掉,变成凉透的水。 他浑不在意抹了把脸,看着三楼亮起的灯光。 操!昨晚知道心软,今天怎么就不来看看他。今晚比昨晚还冷。 他身上冷,心中却是温柔和暖意。 终于在等了两个小时以后,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她不会再下来了。 昨晚她就说,他的存在对于她而言是一种困扰。 江忍这辈子就没服过输,他僵硬的手指摸出手机,打给贺俊明:“那个给你照片的女生,你有她电话吗?之前弹琴那个。” 贺俊明想了想,倒是对舒兰还有印象。 他一翻手机,卧槽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了。 他发给江忍,江忍拨打过去。 舒兰在房间发短信,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到对面冰冷沙哑的少年音,她有片刻恍惚。 很冷的音,却莫名带感。 “你是?” “江忍。” 舒兰心跳加快了,他们学校的江忍啊!上次以后张佳佳她们都规规矩矩做人了。就连陈烁的事情都没再追究。 “你姐呢?” 舒兰一听这句话心凉了半截。孟听在钢琴比赛,要是江忍去了,那他就知道第一次弹琴的人是孟听了。 她半晌不吭声,支支吾吾道:“你找她有事吗?” “把电话给她。” 舒兰知道瞒不下去了,她一咬牙:“我姐不在家,她比赛去了。” 那边沉默半晌,“什么比赛?” —— 钢琴比赛,不问国度,不问年龄,不问阅历。 一万五的大奖赞助商也在下面倾听。 孟听上台的时候,也不是个好时间。大家都在看外面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小雪。 灯光黯淡一瞬,重新亮起,这次聚集在了她身上。 徐迦看着舞台,空气进了肺,有一瞬的刺痛。话筒在钢琴上方,她鞠躬坐下以后,才轻轻道:“我叫孟听,今天演奏《柔如彩虹》。” 有一种人,当她站在合适的位置,全世界的美丽都在为她让路。 不是雪不够稀罕不够美,而是她太让人惊艳。 十七岁的少女,长发垂下,明眸朱唇,肌肤如瓷。蓝色的裙子仿佛渡上了一层细微的光晕,她指尖跳动着旋律,光下,她纤细的手指也剔透般的美丽。 台下不管是评委还是参赛者,都在看她。 那年十四岁的孟听,青涩得像枝头堪堪含苞的桃花。却已经令人纷纷抬首驻足,而今的她,徐迦再难找到言语。 他眸中带上狂热。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天下无双,独一无二! 她可以让所有人为她安静,没有人再记得这场雪。 《柔如彩虹》韵律渐渐叠高,从慢到快,一如静谧里彩虹初初出现的惊喜。 她手指轻快,唇角轻轻抿出笑意。 冬天里最温柔的光,悄悄落在她身上。黑发上的蓝色彩带安安静静垂在身后,她快弹完了,台下才有人摸出手机偷偷拍照。 等她弹完了以后,掌声延迟了好几秒,才雷鸣般响起。 台下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女性评委忍不住笑了:“我记得这个女孩子。” 那年她还是初中,却叫人一见难忘。都在想这女孩长大了会是怎样惊才绝艳的模样。要是当年那些评委还在,就知道她没让所有人失望。 比赛当天并不会颁奖,孟听却不能再去更衣室换衣服。这个点更衣室人挤人。 她只能穿着蓝色的绒裙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尴尬地回头:“徐迦?” 徐迦敛去眸中的情绪,玩笑道:“才想起我也来了啊。” 她坦诚得不像话,脸颊微红点点头:“对不起。”她眸中清澈,“你别生气。” 她想事情的时候很专注,多年没有表演过。有点紧张,找感觉的时候忘了他也来了。 徐迦说:“我没生气。” 他兴奋都来不及。 徐迦给她说:“都没带伞,外面在下小雪,将就一下?” 孟听点点头。 她走出去也忍不住惊叹,眸中亮晶晶的,看着小雪纷飞的世界。 路灯柔和。 她蓝色长裙堪堪曳地,孟听提着裙摆,不让裙子被打湿。 肩上一热,徐迦为她披上衣服。 他看着远处那个墨色的身影,低头对上呆愣的孟听。 她立马意识到这行为有些过界。 徐迦扶住她肩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