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捏着鼻子也叩了下去。
“定北王言过了,今半壁江山恢复全赖天下英雄、仁人志士出力,本帅不过带头揭竿而矣,怎敢贪功妄自称尊!定北王不要再逼本帅,本帅也绝不会从尔等之请!”
内心里气的冒烟,面上吴三桂是怎么也不可能把脸冷下来大骂张长庚要害死他儿子的。
王五注意到老张二劝时,老丈人身边的官员和将领又跪了一半,余者未跪的一个个脸上全是迷茫之色。
“元帅!当年明朝不幸遂有甲申国难,后满虏入关南都沦陷,明安宗蒙尘北狩,潞监国竟然主动献了杭州降虏,此国耻至极!
后有襄皇帝隆武继统,以期振作,然于事无补。等到绍宗殉国,走天子永历又畏虏如虎,弃国弃民而逃,致使汉家基业沦于胡膻,我汉家子民人人剃发易服,绝衣冠、断文明,皆为亡国亡天下之奴
今元帅移会总统兵马上将军耿、招讨大将军总统使郑,调集水陆官兵三百六十万员,直捣燕山。长驱潞水,出铜驼于荆棘,奠玉灼于金汤,义旗一举,响应万方,大快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愤
各地官员无不望风归顺,大军所到草木不损,鸡犬无惊,此正新主新气象,值此人心翘望之时,元帅顺承天意、登基践祚,天下幸矣!”
老张的三劝相当讲究,洋洋洒洒一通,听的人是热血沸腾。
言罢,命外甥阿庆将早已备好的黄袍和劝进表呈上。
两件世间“至宝”出现令吴三桂身边尚站着的官员再也无法坚持,哗哗全跪了下去。
就是听的目瞪口呆的吴国贵也盲从跪下。
更休提早在第一拨就跪下拥戴老丈人称帝的夏国相了。
此时局面,不管是否赞成吴三桂称帝都要随波逐流。
否则所有人都跪下愿奉大元帅为天子,你一人站着是何意思?
是对大元帅称帝不满,还是对大元帅不忠!
这一切张长庚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他早就预料到这些了。
人心洞察,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掌握的。
三辞肯定要三让。
三辞三让后就可以勉为其难应下,表示为了天下不得不担此重任。
王五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搞出的这种繁琐累人的仪式。
他膝盖都跪疼了。
地上可不是泥土,而是实在的青石板。
偷偷瞥了眼老张,发现对方满脸潮红一点不觉累疼。
疑惑之余朝其双膝盖看去。
有点鼓。
不用问,定是套了护膝,有经验的很。
果然,吴三桂再次拒绝。
那黄袍也没人上前为吴皇帝披上。
时侯未到。
“元帅懿文允武,半壁重光,基业实乃开辟而非承继某家某姓。且自明室南渡以来,大位分燕唐桂三统,各系为法统纷争为断,以致君不似君、臣不似臣,人心军心丧尽,终至亡国
元帅重整纲领,带领我等振臂讨虏,天下英雄无不踊跃响应,正所谓尊位不可久虚,万机不可久旷。虚之一日,则尊位以殆;旷之浃辰,则万机以乱”
让王五没想到的是四劝也就是正式劝或者最终劝的不是老张,而是一个身着文官服饰的人。
不知道是谁,只以为可能是他大连襟夏国相。
却是猜错了,那人乃是兵曹韩大任。
眼看刚刚投降没几天的张长庚在那大出风头,吴三桂嫡系文武哪个不是急的嗓子冒烟。
这可是劝进拥立大功啊!
轻易叫一外人得了去,任谁也不服。
眼看岳父那边已经三辞三让,夏国相便准备出面四劝,未想韩大任那厮竟抢在他这金吾右将军前开口了,不由心中微哼一声,大为不满。
可能规矩四劝不是单由某人劝进,而是群臣劝进。
因而韩大任话音刚落,武昌这边的同吴三桂带来的官员“嗡嗡”就炸开了。
“元帅不肯担这天下的大任,是惜私名乎?!”
“元帅欲弃江山社稷置我等不顾耶?!”
“元帅不肯担负国家大任,这是要再陷国家于危亡耶?”
“天下大事不可无主,元帅岂可弃天下而全虚名!”
“元帅称帝,人心所望,还请勿辞!”
“”
一众文官武将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飞溅。
由张长庚“导演”的这出大戏已然成为吴周集团嫡系和外围共同参与的大片。
“你们为何非要逼本帅做这皇帝!本帅性子尔等都是知道的,既然说过不会僭位,就绝不会做这背君逆臣!你等若执意陷本帅于不忠不义,本帅这便掉头回滇!”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吴三桂没有按惯例就此答应称帝,反而气鼓鼓的扬鞭要大女婿夏国相马上传令全军回返长沙。
看样子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这?”
张长庚呆若木鸡,不明白吴三桂为何不肯称帝。
夏国相看着岳父的怒容,也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其余众文武也均是骇住,不知道这会是继续劝进还是赶紧散场。
本热闹无比的城门外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