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内。
刘大成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娘的到来。
他的手边放着一杯温水。
现在是下班时间,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马壮和一名特务守在门口。
刘大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昨晚被灌了辣椒水,现在嗓子又干又疼,喝水能暂时缓解一下。
“小宁怎么还没回来?”
马壮等的有些焦躁。
“刘大妈不会是嗝屁了吧?”
另一个特务低声笑道。
咕咚一声!
刘大成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力不从心再次摔倒,在审讯室折磨了一天一夜,他虚弱的像一个刚下手术台的病人。
马壮过去把刘大成搀扶起来,安慰着说:“别听他瞎说,你妈没事,估计这会儿都快到了……你怎么了?”
刘大成神情痛苦,慢慢抬起头,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再次摔倒,身体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快快快,快去叫医生!”
马壮一迭声的嚷着。
几分钟后,刘文龙和医生同时赶到。
“怎么回事?”
他问一旁的马壮。
马壮说:“他忽然就从椅子上掉下来……”
“是中毒症状。”
医生在一旁说。
刘文龙吃了一惊:“中毒?”
医生问:“他刚刚吃过什么?”
马壮说:“啥也没吃,就喝了一口水。”
刘文龙立刻问:“水是哪来的?”
“暖水瓶里倒的。”
马壮指了一下桌上的暖水瓶。
刘文龙催促医生:“快,马上抢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过来!”
医生蹲下身,翻开刘大成眼皮看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刘队长,有什么话,尽快问吧,他坚持不了多久。”
刘文龙愕然:“什么毒这么厉害?”
医生拿过杯子看了看:“这杯水无色无味,应该是氰化钾。”
马壮忍不住问:“氰化钾喝了就死,他怎么……”
“他还活着,应该是剂量不够。”
医生解释着说。
刘文龙蹲下身:“刘大成,告诉我,你的上级是谁?”
“杨、杨丰,他介绍我加入、加入的组织……”
刘大成用力抓挠着胸口。
看上去痛苦不堪。
“杨丰是你的接头人吗?”
“不……接头人是、是山、山谷……”
“山谷?山谷是代号吗?”
“对……”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不认识他?”
“每次接头,都是在电影院,我先去等他,他坐在我身后……”
刘大成语速渐渐流畅起来,眼神似乎也有了光彩。
刘文龙征询的看了一眼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是回光返照。”
刘文龙赶忙又问:“在警察厅,还有谁是军统的人?”
刘大成明显愣了一下。
刘文龙说:“你不是军统的人?”
刘大成身体抽搐着,嘴里、耳朵里、鼻子里,都有鲜血冒出来。
刘文龙不管不顾,一把揪住刘大成的衣领子,吼道:“快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大成呼吸急促,嘴里发出荷荷声,眼白一翻,气绝身亡。
……
一小时后。
刘大成尸体被抬上车。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娘也不活了……”
刘大成母亲哭的撕心裂肺。
她刚来不久,就被告知儿子已经去世,突如其来的丧子之痛,让她彻底崩溃,一度哭的昏死过去。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高克俭站在窗前叹息着。
他转身看着在一旁垂手肃立的刘文龙。
刘文龙说:“科长……”
“你最近频繁犯错,身为行动队长,不应该呀。”
高克俭慢慢坐了下来。
刘文龙试图辩解:“我没想到……”
“你应该想到!”
“………”
“暖水瓶哪来的?”
“本来就放在接待室,刘大成要喝水,马壮就给他倒了一杯。”
“刘队长,你还算幸运,要不是暖水瓶里的水多,稀释了氰化钾的毒性,你根本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这番话时,高克俭面沉似水。
刘文龙双脚一并:“这件事责任在我,甘愿接受任何处分!”
高克俭沉默了一会,说:“算了,人没有不犯错的,我也不认为惩罚能令人改正错误,只要及时吸取教训,把错误当成经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这件案子上,你就算功过相抵吧。”
“多谢科长宽宏大量!”
刘文龙躬身一礼。
高克俭示意他坐下:“其他案子先放一放,现在最为要紧的是,尽快把另一个藏在警察厅的共党揪出来!”
刘文龙说:“您认为刘大成是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