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相对固定范围内,除去老弱病残妇女儿童,查找一个左撇子成年男性,并不是一件难事。
理论上,女性也不能完全排除在外,只是男性概率会更大。
锁定目标后,刘文龙派人监视了一段时间,发现阿水并无异常举动,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
一般来说,暗杀行动结束后,参与者进入蛰伏期,避免在敌人调查期间露出破绽,这个不分美锅日本国党共党,全世界的特工都一样。
蛰伏期有长有短,十天半月,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特务科不可能把精力放在一件案子上,昼夜轮换盯着一个也许只是低级别的普通行动人员。
权衡利弊之下,高克俭采纳了刘文龙的建议——不等了,动手抓人!
进了审讯室,铁人也扛不住,在特务科内部,严刑拷打向来被视为对付反抗分子最有效的手段。
……
阿水的确是左撇子。
他做任何事都习惯用左手。
就比如现在,他左手撑伞。
拦住他的青年说:“特务科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啥特务科,我又没犯法……”
阿水嘟囔着。
特务冷笑:“犯没犯法,你自己心里清楚!大平,给他上铐子。”
名叫大平的特务从腰里解下手铐。
此时,赵玉茹已经到了近前,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暗自吃惊,脚步不由自主也随之慢了下来。
刚下过雨,街上行人稀少,她的举动很像是冲着阿水来的。
大平起了疑心,上下打量着赵玉茹。
赵玉茹反应也算机敏,发现特务注意到了自己,很自然的拦住一个沿街叫卖的商贩:“大叔,苹果梨多少钱一斤?”
“五分钱一斤。”
“甜不甜呀?”
“可甜了。”
“买几个尝尝……”
“姑娘,你放心买,老汉不骗人,自个家种的苹果梨,个大皮薄还水灵,咬一口能甜掉牙……”
商贩放下挑在肩上的担子。
赵玉茹蹲下身,认真挑选着箩筐里的苹果梨。
大平这才收回了目光。
……
齐越驾驶轿车进入会芳里。
王连升对着倒车镜捯饬凌乱的发型。
“王组长,你去哪家?”
“静水深流书寓。”
“呵呵,名字听着还挺雅致。”
“雅致不雅致的我不懂,小娘们长得可俊了,进门先来一首诗,什么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哎呀,听的我脸都红了……”
“………”
“你肯定喜欢这个调调,要不、一起进去坐坐?”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是去找你那个相好吧?嘿嘿。”
“对。”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轿车缓缓停在街边。
王连升下了车,迈步来到静水深流书寓门口,他没急着进去,点燃一支香烟,漫无目的四处看了看。
此时,大平准备给阿水上手铐。
——与其忍受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还不如搏出一个机会!
阿水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他故作焦急之色,瞄了一眼站在街边的胖子。
特务关注阿水的一举一动,立刻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站在街边的胖子——王连升对此毫无察觉,他不认识阿水。
其实阿水也不认识他。
这只是为了分散特务的注意力。
阿水毫无预兆突然出手,飞起一脚猛踹在大平的肚子上,抡起雨伞照着另一个特务头上狠砸。
街边停着一辆轿车,车里还有两名特务,见此情景,立刻推门下车。
阿水撒腿就跑。
来滨江半年多了,他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借着夜幕掩护,只要跑的足够快,完全有机会逃出去。
大平从地上坐起来,肚子上挨了一脚,疼的他龇牙咧嘴,气急败坏之下,想都没想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阿水的头皮飞了出去。
今天一共来了四名特务,带队的是行动队一名黄姓组长,他赶忙喝道:“要活口,别他娘的乱开枪!”
枪声一响,把王连升吓了一跳。
本能的伸手去腰里摸枪,却只摸到一个空枪套,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枪忘在了齐越的车里。
齐越听到枪声立刻停车,借着路灯的光亮,他认出了在阿水身后紧追不舍的是特务科的人。
“齐越,把枪给我!”
王连升呼哧带喘跑过来。
齐越看了一眼那支南部式手枪,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具体怎么做,一时之间还没个头绪。
只不过,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来不及细想,单手在车里快速卸下南部式手枪弹匣,退出一颗子弹握在手心,再把弹匣装回去。
“把枪给我!”
王连升已经跑到了近前。
齐越从车窗把南部式手枪递出去:“什么情况?”
王连升接过枪,打开手枪保险,咔哒一声顶上子弹:“好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