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惊马
“远哥,没吃呢吧?”
“没呢。”
“那正好,等理完发,我做东,咱找个馆子喝两杯。”
“我一会儿有事,改天吧。”
“让下面人盯着呗,咱们也不走远,就在附近找一家,嗳,西街新开了一家日本馆子,听说还有艺伎表演……”
“真有事,改天我请你。”
宁致远心不在焉。
他刚刚去了益民公寓,按照高克俭出的“高招”,本打算找苏雅共进晚餐,缓和一下夫妻间的矛盾。
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
苏雅是滨江省盐政署的一名会计,属于伪满政府公职人员,平时交际应酬不多,回到家一般很少出门。
今天是公休日,她能去哪呢?
宁致远百思不得其解。
齐越心知肚明,宁致远亲自到益民街蹲点,追查地下印刷厂还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方便和苏雅见面。
咔嚓!
突如其来的一声炸雷。
当真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理发师吓得一哆嗦,剃刀失手掉在地上,理发所门窗震的嗡嗡直响。
理发师捡起剃刀:“我的天老爷,这雷也太吓人了,好家伙,活了三十多年,也没经历过这么响的雷。”
齐越说:“剃刀飞快,你可要留神。”
理发师陪着笑脸说:“没事,已经剪完了,您看看满不满意,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给您修修。”
“看着还行……”
齐越解下围巾。
街上忽然起了一阵纷乱。
有人大喊:“马惊了!快闪开!”
刚刚那辆马车去而复返。
雷声把车把式也吓了一跳,手上失了准头,鞭梢扫到马的眼睛上,马受了惊,尥蹶子乱蹦乱跳。
好在车把式奋力拽住缰绳,要不然马车早就冲进人群。
这样一来,马车始终在附近乱撞,车把式终于控制不住,惊马冲向停在旺德福门前的小轿车。
这是宁致远开来的车。
齐越飞跑出去,纵身一跃,一手扣住了马的辔绳,另一只手扳住马头,双臂一角力:“吁——”
距离小轿车车尾不足半米,惊马终于停下来,一边用蹄子刨着地,一边咴儿咴儿的打着响鼻。
“怒拦惊马,这一手耍的漂亮!”
宁致远由衷的赞叹。
看到这一幕,孙大龙躲进人群。
他冒着被捕的风险匆匆赶来,本打算找机会除掉齐越,为弟弟报仇,现在这么一看,把握性不大。
至少,他没本事制住这匹惊马,过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至极,力量、技巧、胆量,缺一不可。
孙大龙心想,只凭一把剔骨刀,恐怕不是这个狗特务的对手,弄不好,仇没报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齐越训斥车把式:“你也不看着点,撞坏了车,伱赔得起嘛!”
宁致远说:“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没事了,你走吧。”
最后一句,他是对车把式说的。
车把式连声道歉,牵着马车往回走,马车一来一往,在旺德福理发所门前留下了几道车辙。
宁致远盯着车辙看了一会,忽然开口说:“等一下!”
车把式充耳不闻。
齐越喝道:“叫你呢!聋了!”
车把式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胆怯的看着两人:“两位先生,不是说没事了嘛,这咋又不让走了呢。”
宁致远迈步来到近前,伸手拍了拍车上的竹器,转脸问车把式:“你的车上,到底装的什么货?”
车把式说:“全都是竹器。”
宁致远冷笑:“竹器?我看是铁器还差不多!还敢跟我装傻!自己看,车轱辘陷进去快半寸了!”
载重越大,车辙越深。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旺德福门口放着一个水盆,主要是给顾客洗手用的。
齐越洗了手也没擦,轻轻甩了两下,通过这个动作,提醒车把式该怎么回答——下雨导致土质松软。
宁致远面朝另一侧,看不到齐越在做什么。
束手无策的车把式,自认为无意中得到了启发,赶忙说:“嗐,这位先生,这些日子连雨天,土软的像棉花糖一样,别说是一车竹器,就是空车上去,也得陷进去一大块。”
宁致远一想,车把式说的也有道理,凑近马车仔细看了一会,车上装的确实都是竹器,犹豫着要不要找人卸车,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一遍。
这在这时,马壮匆忙走来,低声说:“队长,东街发现情况!”
宁致远问:“出什么事了?”
马壮说:“发现了新传单,数量还不少,估计人就在附近。”
宁致远不再犹豫:“上车,过去看看!”
齐越说:“远哥,吃饭的事……”
“改天!”
宁致远猛踩油门。
轿车一溜烟疾驰而去。
齐越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东街发现新传单,是邱维汉布置的调虎离山计——只要这边遇到危险,就在相反方向撒传单。
车把式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