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靠山屯的男女老幼,全都被集中到了打谷场,荷枪实弹的警察在周围警戒。
宁致远站在众人面前,大声说:“警察厅三令五申,无论以何种方式、何种理由,暗地里资助抗匪者,即可视为通敌,按照满洲国国民法,判处徒刑一年到十五年不等,罪名严重者,可处以死刑!我相信,靠山屯的乡亲们,绝大多数都是良民,但也有受赤化影响,善恶不分的一小撮人,对这部分人,一经查实,绝不轻饶!”
一名特务来到近前,附耳说:“宁队长,他们到了。”
宁致远点点头,继续说:“对主动提供线索者,除了政府给予的奖励,警察厅还有额外赏金。有的人可能会有顾虑,担心事后遭到抗匪报复,我向你们保证,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我们会严格替举报者保密!”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靠山屯三面环山,交通不便,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穷乡僻壤,这也是抗联驻扎于此的根本原因,山路崎岖,敌人的装甲部队进不来,遇到突发状况,随时可以往山里转移。
但对村民来说,除了靠几亩薄田为生,再就是上山打猎补贴家用,没有其他额外收入,听说举报抗联有赏金,动了心思的不在少数。
宁致远对一旁的赵振海低声说:“看着他们,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打谷场!”
嘱咐完了,他叫上齐越匆匆离去。
“远哥,我们去哪?”
齐越边走边问。
宁致远说:“抗匪宿营地。”
滨江支队有近五百人,靠山屯虽然有一些空房子,但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如果住的过于分散,也不利于紧急情况下的兵力集结。
基于此,滨江支队全员参与,在村民的帮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在打谷场附近建起了一排土坯房,作为滨江支队的宿营地。
此时,在宿营地营房门前,停着一辆用苫布封闭的军用卡车,一名腰挎指挥刀,佩戴准尉军衔领章的日本军官在车下来回踱步。
跟在宁致远身后,那个报信的特务说:“宁队长,他就是关东军工兵大队的宫本准尉。”
宁致远来到近前:“宫本准尉,辛苦了。自我介绍一下,警察厅宁致远警佐,我代表滨江警察厅,感谢关东军的大力协助……齐越,你来翻译一下,他好像听不懂汉语。”
宫本准尉敬了一个军礼:“我听得懂汉语,不需要翻译,这次奉命前来,完全听命于警佐阁下分派,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只管吩咐。”
宁致远很高兴,对齐越说:“我就说嘛,如果听不懂汉语,宫本准尉应该带一个翻译才对,不带翻译,那肯定是能听懂了,呵呵。”
宫本准尉说:“在工兵大队,我是唯一一个会讲汉语的军官。”
宁致远问:“你带来多少人?”
宫本准尉说:“两個工兵分队,一共26人。按照警察厅的要求,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从各中队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爆破手。”
“好,跟我进来。”
宁致远迈步进了营房。
宫本准尉紧随其后。
齐越也跟着进来。
营房光线昏暗,中间留出一人宽的过道,两边是铺着草席的土炕,目测之下,至少能睡下二十人,除此之外,屋子里空无一物。
宁致远环视四周:“我打听过了,抗匪的晚餐时间,大概在六点钟左右,现在天冷了,吃完了饭,基本都回营房休息。宫本准尉,你的任务是,在所有营房炕洞里埋上炸药,等抗匪回来后,炸他们一个粉身碎骨!”
宫本准尉迟疑了一下:“安装炸药没问题,可是,炸药需要人引爆才行,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宁致远微微一笑:“很好解决,导火索延长,延伸到炉膛里,只要他们烧炕取暖,炸药就会引爆——让他们自己送自己上西天!”
听到这里,一旁的齐越不禁暗自吃惊,在这次讨伐作战行动中,他想到了高克俭或许会留有后手,却也猜不到具体是什么。
正常来说,等日伪军撤了,最多不超过一两个月,滨江支队就会重返靠山屯,那个时候已经入冬了,晚上肯定会烧炕取暖……
宫本准尉竖起大拇指:“警佐阁下,您太聪明了!”
宁致远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我聪明,这都是我们特务科高科长想出来的法子,我负责执行。宫本准尉,时间不早了,开始吧。”
“是!”
宫本准尉快步出了屋子,大声喝令:“全体下车!”
军用卡车上,陆续跳下来二十几个日本兵,只看他们的随身装备,就知道不是作战部队,每人腰间携带一个工具包,里面是工兵使用的专业工具,车上还带了一箱雷管。
宫本准尉分派完了任务,这些工兵两个人一组,进入各间营房,掀开草席,在土炕开一个口子,把雷管放进去,再用绳子把导火索引到炉膛,然后重新把土炕抹平。
营房外,宁致远点燃一支香烟,惬意的抽了两口,笑吟吟的看着齐越:“想什么呢?”
齐越问:“这就是你说的任务?”
宁致远点点头:“没错。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负责这件事。当然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