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干啥的?”
黑胖子——老凯警觉起来。
齐越说:“刘明介绍我来的。”
“哪个刘明?”
“傅家甸的刘明,跟你同行。”
老凯放松下来:“哦,刘一刀介绍来的啊,看你面生,我还以为缉私处的呢……没错,我就是要啥有啥的老凯。说吧,想买啥,看在刘一刀的面子上,给你一个优惠价。”
齐越四处看了看:“你这店里也没啥货呀。”
老凯笑道:“兄弟,这你就外行了吧,做我们这行,好东西不可能摆在明面上,都是违禁品,那不是擎等着让缉私处抄嘛。”
“咖啡机上的泄压阀,有吗?我家里那个坏了。”
“等会儿啊。”
老凯起身进到里屋,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拿着一个金属物件出来,放在柜台上:“你原来那个,肯定是铸铁的,容易坏,我这个是纯铜的,一百年也坏不了。”
“我的咖啡机是英国产的……”
“都这玩意儿,通用。”
“多少钱?”
“额、看着给吧。”
老凯也没当回事,泄压阀本身也值不了几个钱。
——小偷入室盗窃,咖啡机不方便携带,于是卸了几样黄铜零件,当成废品卖到了旧货市场。
齐越掏出钱夹,拿出一张10元钞票递过去:“够吗?”
老凯立刻说:“还有一个把手,我留着没用,送你了。”
齐越笑道:“你倒是挺大方。”
老凯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咱不坑人,一个泄压阀卖你10块钱,那也太黑了,再说了,你是刘一刀介绍来的,都不是外人。”
齐越把泄压阀收起来:“把手我不要,用的时候再来买……我听刘明说,你这药品挺齐全。”
老凯傲然说:“不是我吹牛,在药品这一块,整个滨江市,做黑市生意的都算上,我老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要啥有啥,别人有的,我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
“吗啡有吗?”
“必须有。不过呢,这个得预定,过几天来取货。”
“这个人认识吗?”
齐越掏出姜斌的照片。
老凯仔细看了一会,皱着眉说:“兄弟,你啥意思啊?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包打听,你是找人还是找啥的,我不参与。”
齐越又递过去10块钱:“收了钱,就是生意。”
老凯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钱揣进兜里:“他来我这买过几回药,叫啥名我不知道,咱也不打听,就好比你,姓啥叫啥,我也不问。”
“买的吗啡?”
“是。”
“最近他来过吗?”
“前天来过一次,一瘸一拐的,说是不小心崴了脚。”
“他要是再来,打这个电话。”
齐越掏出钢笔,在纸上留了电话号码:“替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刚才的钱,算是定金。”
老凯说:“兄弟、不是,先生,你到底是干啥的?”
齐越说:“特务科的。”
老凯脸色变了,勉强笑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齐越亮出证件,淡淡的说:“实话告诉你吧,照片上这个人,牵扯到一宗绑架案,我们正在找他。谁要是知情不报,或是替他通风报信,被我查到了,后果自负。”
“………”
“他一次买几天的量?”
“五天。”
“他为什么不多买呢?”
“吗啡是违禁药,我一次顶多也就能拿到一小盒。”
齐越说:“那就是说,五天之后,他还会来找你。”
老凯说:“也不一定,我估摸着,他从别人手里也能买到吗啡,前段时间,他半个多月没来,如果没药的话,根本挺不住。”
齐越说:“嗯,有道理。”
“警官,我这个小店……”
老凯一副为难的样子。
齐越说:“你放心,我不是缉私处的,不管你生意上的事。他来的时候,想着打电话,我姓齐。”
……
傍晚。
香坊区解除戒严,虽然解除了戒严,但是警察明显增多,随时都有民众被拦住盘问。
“号外,号外,保安局局长遇刺,行凶匪徒在逃!”
“看报了,看报了,北原局长转危为安,转入普通病房!”
北原正雄遇刺,无疑是今天最大的新闻,各家报馆纷纷加印号外,争相报道这一轰动性事件。
齐越开着车,在街上缓慢行驶,心里觉得奇怪,伪满当局向来报喜不报忧,负面新闻过不了审查,出现在报纸上的内容,一般都是国统区混乱不堪,伪满繁荣稳定。
今天一反常态,对这类极易引发效仿的恶性案件,文化厅居然不加以管制,任凭报馆报道宣传,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回到槐花巷,齐越坐在车里,老远就看见有两个人影在院门口徘徊,暗中观察了一会,没发现异常情况,这才迈步进了巷子。
等走近了才看清楚,两个人影是刘万春和李长工,李长工手里拎着一个大号藤木箱子。
“齐老板,在下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