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之前在白莲山遇到的那个女仙人也站在舟上，正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约书亚也微微笑了，笑容纯真而愉快，就好像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好有意思，船竟然可以飞啊……”

他侧过头，继续凝望舟下，云遮雾绕中偶尔显现出来的白璧城的景象，笑容扩大：“这样看我们身处的世界，太奇妙了。”

“是啊，这就是仙人的视角。”女子也不由感叹着，与他一起往下方俯瞰而去。

仙人的眼中映出了一片大气磅礴的景致。

流云与仙雾簇拥着如刀般耸立而起的高峰，山脚下，万家灯火蔓延至远方，庞大的皇宫如古兽横卧于其中，尽数仰望着她们所在的高处。

同样的景色映入约书亚眼中。

他看到密密麻麻的破碎的真理像腐肉、像乳汁、像胎盘、像牙齿、像眼珠，失序地飘浮于世间的每一个层次。

矗立于凡世之外的“通天石”已经失去效力，孤零零地向被一层薄而红的膜包裹的天空，照出一道虚弱的白光。

随着法器破开仙凡间的界限，升入仙人的世界，他眼中映入的有趣的东西也愈来愈多。

他看到由白骨与婴孩组成的舟船与飞剑上，那些仙人的肢体蠢动。

他看到大片白云状的真理高筑起仙宫的宝座，时不时地闪过猩红的符文。

他看到一根根脐带如海底摇动的海草，从那拥挤的破碎真理世界中冲出，牢牢锁住了那些皮肉颤动的“仙”。

他看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视界，倒错于身下，却向世人展开怀抱，等待着所有人的皈依。

“光靠我们有点难啊……”他小声嘀咕道。

一旁的仙人明明拥有远超凡人的感官，却对他的这声嘀咕恍然未觉。

忽而间，一声清澈空灵的敲击声响彻天空。

“呼啦——”

一艘艘狭长的法器之舟冲破云气，载着几名仙人，与约书亚擦肩而过，他们没有把目光投向他丝毫，只是略带兴奋地看向远处。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云雾中。

“……他们要去承州？”约书亚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忽而问道。

女仙人微微一讶：“应当是如此，你是猜到的？”

约书亚点头：“我听说承州出现了龙……”

女子一耸肩：“其实不光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仙宫里有人已经算到，本应该负责此次白璧城仙门开放的仙人就亡于一头先天仙兽之手，许就是承州莫名出现的那条龙。”

“他们要去杀他吗？”

“不，不会。”女子笑了起来。

在她自己没有注意的地方，她的嘴角越咧越大，异常地向上弯曲，形成一个怪异夸张的笑容。

清澈的眼眸变黑了一瞬，下一刻又恢复了原状。

“杀死就是浪费了一头先天仙兽了，我们会抓住它，让它永生永世在仙宫里当苦役，定期剥下它的龙鳞、抽取它的血液，用于炼丹炼器。”

“嗯……”约书亚笑着将双手撑在小舟的船沿，“但愿事情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