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楼。
后堂。
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微暖的阳光洒进室内,沈愈禁不住伸了个懒腰。
他是第一次来此处,所以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
有心去看一看墙上那幅闻名已久的明代崇祯时期的推背图彩绘残本,但是如此多的大佬在此,也不好莽撞的去看。
只能看一看自己周围。
两米外,一尊品相极佳的三足宣炉静静地伫立在茶案之上,此刻烟雾袅袅升起,散发着一股古朴韵味。
极品大红袍也已经泡好。
丝丝茶香与檀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高雅的氛围。
然而,此刻屋内众人却无人在意这些价值数万一两的茶叶和数百块的檀香。
静谧中室内,透着一股极为紧张的气氛。
众人之目光紧紧聚焦在一张精致的明代小叶紫檀鉴赏桌上。
上面摆放着正是沈愈捡漏的牧溪禅师真迹:《烟寺牧归图》。
此刻,这幅古画仿佛金子一般,吸引着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沈,你说你选的这幅纸本水墨画,是南宋牧溪禅师的真迹?”滨海收藏协会会长,同时也是滨海市博物馆永久名誉馆长的李不凡,带着些许疑问,目光炯炯地朝沈愈问道。
李不凡今年已是76岁高龄,但因注重养生,看起来不过60左右。
声音洪亮,腰背挺直,白头发寥寥无几,牙齿更是一颗未掉。
李不凡的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出身贫寒的他,少年时因吃不饱饭,在当地一个道观做道童。
在道观中,他读书习字,练习无意,并跟随老道士学习了鉴定古玩的技艺。
十八岁还俗后,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八十年代初,古董热兴起,李不凡从小摊做起,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和敏锐的商业头脑,一步步将生意做大。
如今,滨海最大的古玩店铺《盛世古玩》便是他的产业。
对沈愈来说,李不凡并不陌生。
当年祖父沈重楼为了让沈愈更好地了解元代字画,曾带着他去过一次滨海。
目的就是让沈愈近观一下李不凡珍藏的一幅黄公望真迹。
作为回报,沈重楼也帮李不凡鉴定了几幅相传为元人真迹的佚名画。
李不凡对沈愈很是喜欢,还传授了他一套道观里学来的五禽养生拳。
沈愈时常练习这套拳法,受益匪浅。
此刻,端坐在旁边木椅上的沈愈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李老您好。此画经过我的仔细鉴定,确实是牧溪禅师真迹!”
“牧溪禅师的画在出云国,乃是上品中的上品,可说是神品的存在,这若是真的,价值真是难以估量,完全可说是无价之宝!”李不凡虽然没有直接说此画是假的,但语气中显然并不相信这是牧溪禅师的真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牧溪禅师是南宋时的人,距今已经有七百多年,他的画不被重视,纵然传到现在,必然也是在出云国博物馆与美术馆中,岂能出现在古玩店里呢?”滨海收藏协会的副会长魏胖子摇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举着手机直播的沈锡岳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魏胖子,你这话可就不对饿了,我店里怎么就不能有牧溪禅师的真迹?南宋末年到现在不过七百余年。这么说罢,曾经有人来说这里售卖过一幅唐代韩干的《牧马图》,可惜我当时犹豫被店里一个买家抢了先。”
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沈锡岳的心情确实很复杂。店里堆积的那些未装裱或者等待重新装裱的画,都是他从一个同行兼老友手里打包过来的。
那位老友年纪大了,生意也不是很好,准备回老家颐养天年,便将店里的上千件古玩全部打包半卖半送给了沈锡岳。其中属字画最多,足有六百多幅。
说真的,这些古玩他根本没怎么细看。只是吩咐店里的掌柜将看不过去的字画再重新装裱一下。
一来,他这位老友是个字画鉴定的行家,基本没有打眼的时候,这幅写着牧溪亲笔的《烟寺牧归图》,被他这位老友鉴定为清代摹本。
二来,最近他迷上了直播,为众多收藏爱好者介绍古玩知识,比喝酒饮茶旅旅游可爽多了。
现在这幅画被沈愈捡漏,按照规矩,此画已经是沈愈的。这让他既高兴又心疼。
高兴的是,此事传出去后,他的生意势必会更加的红火。
心疼的是,这种无价之宝自己怎么就错过了?
魏胖子一听沈锡岳的话,更是不服气,“老沈,你少给我来这些。这牧溪禅师的真迹哪是这么容易出现的?依我看,此画最多就是一个清代摹本。”
其他滨海收藏协会的成员也纷纷附和。
“对啊,老沈。这画看着就不像是真迹。”
“牧溪禅师的画风格独特,意境深远。这画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绝对是后人仿造的,,画的颜色就不对,好似有一层莫名其妙的贼光。”
“牧溪亲笔这落款,经过七百年时间,就算不是模糊不清,也该有些褪色,但这墨迹看上去与那些几十年的书帖没什么区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