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笺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田婆子的儿媳妇则趾高气扬一脸兴奋地走远了。
等彩笺回到房内,再看盛南锦的眼神便有些躲闪。
盛南锦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体内待着的就是盛南绫吧?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只怕会当场将彩笺吓晕过去,若是再惹出什么乱子来就更难收场了。
连戏文里都不会出现的场面,居然真真切切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盛南绫都怀疑老天这是在惩罚她,还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得到的奖赏。
要不要做一场法事驱驱邪呢?
彩笺不再靠近,远远地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了。
毕竟服侍了一场,盛南锦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父母早亡,只和一个同样在盛家马房当差的哥哥相依为命,为人胆小,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不如荷华和拂朱会办事,因此待了几年,还只领小丫头的俸例。
左右无事,盛南锦便故意逗她说话,“你真觉得是我害死了二小姐吗?”
彩笺抬起头愣愣地看了她一眼。
盛南锦道,“你想替她报仇吗?”
彩笺呆了片刻后才摇着头道,“我就是个服侍人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清楚。来之前我哥哥特意叮嘱过,要我什么都不用管,只安心照顾您就行了。”
至于照顾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盛南锦虚弱地笑着道,“没想到你哥哥还挺有见识的。”
彩笺低声道,“他没什么见识,只是不想我落得拂朱姐姐那样的下场,为了保全我,他把这些年当差攒下来的钱都孝敬肖管事了,这才换得我活命的机会。”
盛南锦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荷华和拂朱的下落,听彩笺提起,话里又别有深意,立刻追问道,“拂朱她怎么了?”
彩笺渐渐红了眼圈,“我没见到,也是听哥哥说的。出了落水的事情后,老爷大怒,下令要打死服侍两位小姐的下人,大小姐身边的穿月、淡墨、杨柳都被杖毙了,只有一个喜梅因是家生子,祖上又救过盛家的老祖宗,因此格外开恩,被家里人接走了。二小姐房里的拂朱姐姐听说消息后,不愿意受杖责之苦,便偷偷吊死了……”
盛南锦心中大惊。
在她的印象里,拂朱一直是个很有主见,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办事可靠,对她又十分的忠心,没想到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彩笺继续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想寻死的时候,哥哥便拿了钱孝敬肖管事,求他救我的命。肖管事本不想理会,耐不住我哥哥不住磕头请求,他这才给出了个主意,又吩咐人过来给我送信,让我立刻去找卫姨娘求情。我便听了她的吩咐去求卫姨娘,没想到在那里还看到了荷华姐姐……”
盛南锦问道,“荷华怎么样了?”
彩笺有些不解。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关心自己身边的丫鬟,居然问起二小姐的人来?
彩笺犹犹豫豫地道,“我进门的时候,荷华姐姐正在和卫姨娘说着什么,见我进来才住了嘴。我也顾不得礼数,跪着求卫姨娘救命。卫姨娘便安慰了我几句,还说老爷正在气头上,因此看什么都不顺眼,这次的事儿本是大小姐的错,与二小姐不相干,何况人死为大,你们服侍了二小姐一场,老爷不会迁怒的。拂朱那孩子也是短视,又或许是舍不得二小姐黄泉路上孤单,下去陪奉旧主,倒也是一桩美谈,盛家不会亏待她,肯定会风光下葬的。卫姨娘让我不要担心,回屋子里去等消息就是了。我不敢多待,便回了自己的房内。过了两日,有两个婆子进门来让我收拾东西去庄子上,我就跟着她们来了。临行之前悄悄见了哥哥一眼,他叮嘱我到了田庄一切小心,要是有什么事儿就……”
说到这里,彩笺赶紧闭上嘴。
盛南锦却听明白了,肯定是彩笺的哥哥给了她报信的渠道,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能及时联系到对方。
这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呢?
彩笺怕盛南锦多想,急忙转了话题,“婆子们送我来的时候只让我照顾您,别的什么也没说,所以我就专心照顾您,其他的事儿我也不理会。”
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像这样的人,盛家倒也有不少。他们就像库房里最普通的衣料,默默无闻,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做事也不过为了活命而已。
盛南锦也没有揪着她的话继续追问,而是道,“荷华后来被如何处置了,你可知道?”
彩笺悄悄松了口气,“她被卫姨娘要去了,说是从前就觉得她办事可靠,又懂规矩,而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年纪太小不顶事,让荷华姐姐去做了大丫鬟。”
服侍盛南纱去了。
提起荷华,彩笺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听说表少爷和三小姐定了亲,到时候荷华姐姐也会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去沈家呢。”
盛南锦醒来的这些日子消息一直闭塞,还是第一次听说沈集与盛南纱定亲的事,顿时大惊,甚至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尖锐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谁都知道盛南锦有多在意沈集,要是有人敢争,她是当真会拼命的。
彩笺被她的样子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