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卫姨娘还是很聪明的,知道盛南纱与沈集的婚事会让盛南锦转移仇恨目标,尽早送走女儿,也免得发生争端。毕竟盛南锦凭借着舅舅惠仲文的关系,这会儿是盛时最为看重的人,在盛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两个孩子真发生什么不愉快,盛时也只会向着盛南锦。
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盛南纱。
盛南锦还是不太相信沈集会真的同意与盛南纱成婚,她正色问道,“我和二小姐出事之后,表少爷可来过府上?”
彩笺哥哥道,“来过。”
盛南锦道,“都做了什么?”
彩笺哥哥犹豫了片刻,似乎不大想说,但被盛南锦灼灼的目光盯着,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去三小姐那里坐了坐,还带了风筝给她,三小姐喜欢得什么似的,央告着卫姨娘出去放风筝,没想到却被卫姨娘训斥了一番,甚至被禁了足。那时候二小姐的丧事还没有办完,三小姐却只惦记着玩,卫姨娘自然不高兴。”
盛南锦如遭雷击。
盛南绫年纪轻轻便殒命,作为相识一场的人,沈集居然毫不在意,还有心思哄盛南纱高兴。
她声音低沉地问道,“表少爷可曾去过二小姐的灵堂?”
彩笺哥哥摇了摇头,“没有。只和三小姐说了会儿话后便告辞了,之后二小姐下葬等一切事物,他都没有再来。”
盛南锦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地便落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曾经那么喜欢,那么在意的人,却根本就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上。
那么从前为了他,自己绞尽脑汁拼尽一切地付出和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盛南锦出事他不闻不问,盛南绫早逝他毫不理会,这两人在沈集的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盛南锦忽然觉得沈集好陌生。
似乎……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一般。
甘兴媳妇和陈六儿媳妇见她忽然落泪,一齐凑到跟前儿来。甘兴媳妇更是直接掏出了帕子为她温柔地擦着眼泪,“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您听听也就罢了,干吗动情呢?您自己个的身子要紧,等养好了身子,老爷自然会为您觅得良缘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盛南锦失落万分,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摆了摆手,示意彩笺哥哥可以退下去了。
等他出了门,甘兴媳妇便服侍盛南锦躺了下来。
盛南锦只觉得头重脚轻,难受得不行,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过往的时光一幕幕在眼前重现,沈集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脑海中不断地重演。曾经那么珍视的宝藏,如今看起来却更像是个笑话。
或许在沈集的眼中,他对这几位表妹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根本就没什么不同吧?
只不过自己念着他的好,会错了意,进而迷失了前方的路。
盛南锦昏昏沉沉,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看到了沈集。他优雅,迷人,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度。每次说话时,他会主动弯下身子,声音低柔得如同盛夏的夜风,悄然在耳边绽放。
让人心驰摇曳,忘乎所以。
紧接着,她又见到了盛南锦。她像是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围绕在沈集的身边,如果有人敢靠近,她就会立刻竖起身上的刺,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赶走。
可她们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两败俱伤。
紧接着,她听到了陈六儿媳妇的声音,“这可怎么好?大小姐发烧了……”
盛南锦自己也没有想到病情会突然加重。明明在田庄上还好好的,怎么回到家反而严重了呢?
甘兴媳妇不敢擅自做主,连忙吩咐陈六儿媳妇的儿子将消息送到了肖管事那里。等盛时听说之后,立刻便吩咐再请大夫把脉抓药,不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大小姐。
就这样折腾了四五日,盛南锦的烧总算是退了,倒是把甘兴媳妇和陈六儿媳妇熬得瘦了一大圈。
甘兴媳妇是个心里明白的人,知道盛南锦这一病还是从心上来的,只因自小爱慕的表哥成了妹夫,她难免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可如今木已成舟,除了自己想开还能怎么样呢?
她却不知道,经过这一病,盛南锦还真的看开了不少事。既然曾经的少女情怀不过是一场笑话,那么笑过之后,就该为自己重新打算了。
盛家靠不住,表哥不靠谱,未来的人生还那么长,她总不能活得浑浑噩噩,到最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吧?
既然前面没有路,那她就亲手为自己铺一条路好了。
想通了这些,盛南锦的食欲都好了几分。
甘兴媳妇见状喜得不行,让灶上每日变了法地做吃食,盛南锦的身子也一日好过一日,气色红润,甚至可以下床走路了。
又过几日,孔冉和彭玲让家里人送来了拜帖。
盛南锦看过之后欣然答应,不但打赏了来送信的孔家仆妇二两银子,还让她带话回去,“让她们别拘什么日子,明天就来做客,我让家里准备饭菜,中午在这里吃过饭再回去,我们正好说说话。”
孔家仆妇握着银子发了半晌的愣——今儿的太阳是从哪边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