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纵使窦姨娘一肚子的话想说,这会儿也看出场面不对,只能讪笑着问道,“舅太太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也不早说?快!快吩咐管事请了大夫来给舅太太请脉。”
高氏一脸感激,语气真诚地说道,“多谢姨娘费心,倒也不用这样麻烦,都是积年的老毛病了,从前在家里就总犯,为此还特意配了丸药,一会儿吃上两粒就好了,还请什么大夫?”
窦姨娘道,“这怎么能行呢?还是让大夫看一看,我们也好安心。”
她可怕赵氏在盛家出什么事儿,回头落下一个招待不周的罪名,盛时还不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盛情难却,高氏又是第一次与窦姨娘打交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才好。
盛南锦见状适时地出声道,“舅母一路劳累,还是先休息养神得好,既然是老毛病,就按嫂子的话先把丸药吃上,若是还不舒服再请大夫也不迟。”
她都开口了,窦姨娘不好再坚持什么,赶紧带着包姨娘和邹姨娘等人起身告辞。
盛南锦也没有客气,吩咐甘兴媳妇代自己送客。
赵氏则向高氏使了个眼色。
盛家这样给面子,她们也不能不识抬举,总得把大面上的事做全了才行。高氏会意,笑呵呵地送着窦姨娘等人出了门。
等人走后,盛南锦扶着赵氏进了内室。
赵氏一改刚刚的疲累,眼神清亮地说道,“我们这次来得人多,你的澄碧堂怕是不够住,而且分别之前,你舅舅特意交代过,让我们不要住在盛家,免得招惹闲话。一会儿吃过晚饭后,我们就去驿馆歇脚。”
盛南锦笑着道,“我早就猜到舅舅会有这样的安排,所以让甘兴在外头租了一间客栈,位置不在主街上,所以格外的安静,甘兴还请人特意收拾了一番,舅母住着也能安心,饭后我让人送你们去。”
赵氏大为意外。
在她的记忆里,盛南锦就是个被娇惯坏了的小孩子,十分任性、固执,要是惹恼了她,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没想到数年不见,倒是懂事多,性情也越发温和讨人喜欢,还知道为人考虑了。
赵氏满意地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是有心。”
盛南锦道,“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连这点儿人情世故也不懂吗?”
赵氏疼惜地看着她,“我们不会在句容待太久,怕是住不上几天就要走。此刻这里没有外人,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或是让我转达给你舅舅的?”
盛南锦问道,“舅舅之前可收到了甘妈妈的信?”
赵氏诧异地道,“信?什么信?”
盛南锦心中了然——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达州离句容千里之遥,一来一往怕是要两三个月,所以甘妈妈送的信只怕未到舅舅手里,他那边就已经准备赴京了。要不然以他的脾气,一定会专程赶来为自己出头。
乔氏在一旁道,“朝廷那边催得急,因此接到消息就匆匆出发,怕是正好错过了也说不定。妹妹既然让甘妈妈送信儿,可是这头出了什么急事儿?”
赵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过去的这些年里,盛南锦只在逢年过节送封信过去,而且向来报喜不报忧,从来不说自己生活上的难处。赵氏总觉得她是个故作坚强的孩子,而且和丈夫有些生分,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贴心。
这会儿突然送信,再联想到盛南锦眉宇间的病态,她急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盛南锦也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氏大惊。
一旁的乔氏也是目瞪口呆。
两姐妹争吵,居然还出了人命……
赵氏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问道,“你跟舅母说实话,二小姐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你可是存心害她,才将她约到湖边去的?”
她神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疾言厉色。
盛南锦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当然不是,这件事纯属凑巧,而且……透着几分诡异。”
她将近来打听到的事情如实向赵氏讲述。
赵氏神色渐缓,低声道,“此事关乎人命,不容得半点儿马虎。若是你存心害人,那便是坏到了骨子里,哪怕是至亲,我也不会助纣为虐。不过照你的话来说,此事的确有诸多疑点。窦姨娘跑来见你身边的丫鬟做什么?那日花园的下人又都去了哪里?二小姐死后,她身边的荷华又被卫姨娘要去了,还有意让她做通房丫头?”
盛南锦轻轻点头,“我也想不通,所以想着与舅母商量商量。”
赵氏道,“事情发生在盛家,又牵扯了这么多人,哪是那么容易追查出来的?关乎盛家的名声,你父亲肯定会将事态压下来。这件事急不得,不如暂且放一放,眼下倒是要和你父亲好好说道说道才行。你母亲去世得早,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狠心将你丢到田庄上,任你自生自灭,这要是被你舅舅知道了,还不得与他拼命吗?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得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女儿要是养够了,我便带你上京和你舅舅团聚,省得在盛家招人不待见。”
盛南锦连忙道,“卫姨娘去庄子上接我的时候,曾说父亲答应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