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饭时间,盛南锦出钱雇的几个婆子大展身手,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生活向来简朴低调的赵氏见状,惊讶地道,“怎么做了这么多,咱们几个哪能吃得完?你舅舅最讨厌铺张浪费,要是被他知道,那可糟了。”
高氏和乔氏也面面相觑,没想到盛南锦会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盛南锦道,“正所谓客随主便,你们远道而来,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了。何况舅舅又不在跟前儿,只要你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说完又亲自给赵氏盛汤,“舅母,我怕你们路上辛苦吃不了太油腻的,所以特意让人做了这道冬瓜汤,清淡爽口,您尝尝味道。”
赵氏感受到了她的真诚与热情,欣慰地说道,“你别忙了,我们自己动手。”
高氏也赶紧站起了身,“妹妹快坐下,我服侍母亲用餐。”
赵氏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你们都坐着用吧。”
盛南锦为两位嫂子夹菜。
高氏连连推辞,“好妹妹,你这可真是要折煞我了。要是被你哥哥知道,还不说我仗着年长几岁欺负你吗?”
乔氏倒是镇定自若,向赵氏道,“不知相公那边怎么样了?颠簸了一路,这身子都虚着,怕是不能饮酒,要不然耽误了进京,那可不得了。”
赵氏笑着道,“放心吧,他们俩都不是小孩子了,从前是被你爹拴在身边管得太严了,真放到外面,也不是那稀里糊涂的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们心里都有数。”
话是这样说,但身为母亲,仍旧十分惦记孩子。
盛南锦叫来陈六儿媳妇,吩咐道,“让三春去一趟前院,看看两位舅少爷用上饭了没有。”
陈六儿媳妇领命而去。
赵氏对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暗暗点头,觉得盛南锦办事越来越有章法,越来越像惠氏了。
盛南锦借着吃饭的空当,说起了陈六儿媳妇的来历。
听说盛南锦在田庄上受到了怠慢,赵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低沉地说道,“下头的人如何行事,自然要看主子们的脸色,说来说去还是你父亲做得不好,不问青红皂白就先将人发落了,也难怪你舅舅至今瞧不上他的做派。你母亲虽然走得早,但惠家仍有人在,只要你没做亏心事,自有舅母为你做主。你放心,回头我去找你父亲,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盛南锦忙道,“原本是为了逗趣凑句话,没想到还把您给惹恼了。您这样……我真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高氏在一旁道,“妈,您也许久没见过阿锦妹妹了,这是极高兴的事儿,可别被那些恼人的琐事乱了心情。”
赵氏松了口气,“是啊,瞧瞧我,怎么专挑毁人心情的话说?你们吃菜,别只顾着说话。”
三春很快便回来送信,“外院那头置办了酒席,已经在用饭了,老爷还请了表少爷来陪客,两位舅少爷路上疲累,借口身子不舒服都没有喝酒,只饮了两杯茶。”
赵氏彻底放下心来。
高氏也十分的开心,盛南锦便打趣道,“这下个彻底不惦记了吧?”
高氏顿时红了脸。
天下间没有一个婆婆不喜欢见儿媳妇关心儿子的,见状道,“他们是小夫妻,关系自然好。等你成家嫁人了,就能明白这种心情了。”
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甘兴媳妇领着婆子们撤了桌子,陈六儿媳妇又和彩笺端来了茶点水果,盛南锦趁机问起了舅舅在达州的生活。
提起丈夫,赵氏的话更是多了起来,“你舅舅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特别的喜欢走路。初到达州那几年,一年四季的不着家,也不知走坏了多少鞋,就靠着那一双脚,把达州里里外外走了个彻底。”
高氏一边喝茶一边道,“也正因如此,爹才对达州的情况了如指掌,哪里地势高,哪里地势低,连下多少天的雨会引发灾情……要不是这样,后来遇到水患,也不可能那么及时有效地治灾了。只是辛苦了爹爹,落下腿疾,这几年一到阴天下雨的日子便要发作,疼得几乎不能走路。”
盛南锦忙问道,“严重吗?有没有请大夫看一眼?”
赵氏道,“看了看了,大夫只说让静养,可你舅舅的脾气,是那么听话的人吗?这次上京城,我还想着请一位太医来帮他瞧瞧,好歹开个药方治一治,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盛南锦听了连连点头,“就该这样。若是舅舅不答应,您就直接跟他的恩师老人家提一嘴,您的话舅舅或许不听,但老师的话肯定不会拒绝的。”
赵氏啼笑皆非,“没想到你个小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机。”
几人说了半天的话,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赵氏便有些心急起来,“外院的饭还没有吃完吗?”
高氏道,“他们这些男人啊……只要凑在一起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赵氏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别说是不熟悉的人,就是在家里也没有这样拖沓的时候,何况面对盛时这个长辈,又能有什么话说?多半是被盛时给绊住了。
盛南锦看出了她的情绪,语气轻快地道,“舅母是不是累了?我让三春再去看一眼,偷偷给哥哥们送个信儿,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