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直接将匣子塞到了他的手中,“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这里头装着的都是火药,你怕不怕?”
惠滨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爹有特别交代,不让我们拿盛家的东西。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这是怕惹恼了他,回头挨骂还是次要,就怕要被罚。”
盛南锦道,“这是灶上婆子起早做的糕点,带在路上给嫂嫂们充饥。你是不是跟我也要算计得这么清楚?”
惠滨不信,当着盛南锦的面将匣子打开一条小缝,只见里面果然装着各色的点心,还放了不少干果、蜜饯。
盛南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惠滨尴尬地挠了挠头,“你也别恼,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正好你嫂子有些晕车,我拿去给她吃,路上也能少受些苦,多谢妹子,将来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去办,做哥哥的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盛南锦这才微微一笑,算是放过了他。
赵氏这边由卫姨娘等人陪着说了几句话,眼看着时候不早,再这么耽搁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路,她便冲盛南锦招了招手,爱怜地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舅母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你舅舅的公事有了着落,我让你哥哥来接你去小住几天。”
盛南锦自然满口答应。
赵氏大大方方地辞别众人,带着儿子媳妇前前后后三辆马车,连带着随行的下人、师爷、护送的镖局一起离开。
盛南锦虽然与赵氏并不亲近,相处的时间又短,可这几天下来,她能感受到赵氏对自己的善意,眼见着马车越行越远,想到自此又回到一人的生活,她的眼圈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甘兴媳妇急忙上前小声安慰起来,“大小姐别难过,舅太太心里惦记着您,回头还能再见着的。”
盛南锦点了点头,拿着帕子擦去了眼泪。
盛时见到这幅情景,缓缓走上前来,正欲说几句话,盛南锦却把头别到了一边。
盛时大为尴尬,扭头进了盛家的大门。
卫姨娘来到盛南锦的面前,温和地道,“外面阳光太晒,大小姐也赶紧回屋子歇息吧。”
先前盛南锦在庄子上大张旗鼓地折腾了一番,而那庄子上管事的婆子又是窦姨娘的人,谁都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打窦姨娘的脸,又恰逢赵氏在场,把盛时给气了个够呛,连看都不想看窦姨娘一眼。
窦姨娘只觉得委屈。
可眼下除了认怂她还能怎么样?
盛南锦轻轻叹了口气,向卫姨娘行了个礼,便由甘兴媳妇扶着回了澄碧堂。刚刚坐稳,陈六儿媳妇就送来消息,“大小姐,庄子上的田妈妈一家被撵出去了,昨儿连夜走的,灰头土脸,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想到自己在庄子上时这一家人的所作所为,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盛南锦‘嗯’了一声,“我有些累了,想要躺一会儿,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便不用来回我。”
甘兴媳妇亲自上手帮着她拆了头发,服侍她躺下休息。
结果片刻后沈集就打发人来邀请盛南锦去听戏。
要是旁人甘兴媳妇就直接回了,但她清楚盛南锦对沈集的态度,不敢擅自做主,硬着头皮来知会盛南锦。
盛南锦翻了个身,声音平静地道,“舅母才走,我心情不好,实在不想动,让他找别人玩去吧。”
甘兴媳妇应了一声,转身正要走,又被盛南锦给叫住了。
甘兴媳妇还以为她反悔了,正准备劝慰几句,没想到盛南锦却缓缓道,“你把这件事告诉给卫姨娘身边的林妈妈知道,表少爷定了亲,还总往澄碧堂跑算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就把纱姐儿从卫家接回来好了。有她在,表少爷就有了陪伴的人,咱们也乐得轻松。”
甘兴媳妇立刻会意,笑着出了门。
消息传到卫姨娘的耳朵里,她沉着脸将头上的朱钗摘下重重地摔在了梳妆盒里,“见风转舵,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没脸的少爷。他要是真看中了大小姐,咱们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像他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就算纱姐儿真的嫁过去,只怕也不会过得幸福。”
林妈妈道,“话是这样说,但您好歹也跟三小姐商量一下。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总不能不问她的意思吧?何况三小姐对表少爷的痴情,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卫姨娘没有办法,只得点头道,“那就去跟老爷说一声,我想念纱姐儿的紧,让老爷派人把她接回来。”
林妈妈满口应下,转身就去见了方管事。
方管事最近可真是干什么都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缝,被盛南锦治得心烦意乱。听到林妈妈的话后,他有些烦心地道,“先前不是说要在卫家待过中秋再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又临时变卦了?”
林妈妈讪讪地道,“这不是卫姨娘想三小姐了吗?自小到大,三小姐还没离开过她这么久呢。”
方管事心中十分不屑——等将来三小姐成了亲,难道还能带着卫姨娘去婆家不成?
这会儿不早些习惯,还等什么?
方管事道,“此事还得老爷做主,等我回了老爷再说。”
林妈妈感激地道,“麻烦方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