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心烦不已,声音都透着一丝不耐烦,“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往外说。等回头……我会跟沈集说一声的……”
果然又是轻拿轻放。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盛南锦仍然难掩失望。
这还是自己的父亲吗?
出了这种事儿,他非但没有维护自己的女儿,反而只想将事情压下来。
盛南锦偏不如他的愿,“我也知道父亲一心为盛家的名声考虑,所以不想将事情闹大,只可惜此事已被季太太知道,您这边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季家那头怕是会不高兴……”
盛时立刻瞪大了眼睛,“这里面怎么又扯进去了季家?”
盛南锦就知道他听事情永远都听不到重点,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平气和地道,“今日季太太也在隆昌寺,表哥又是找人假扮季家的人来请我,甘兴媳妇不明真相,一时找不见我,自然要去问季家,结果就被季太太给知道了呗。”
盛时狠狠地瞪了甘兴媳妇一眼,“隆昌寺统共才多大的地方?芝麻粒儿大小的事儿,居然闹到了季太太的面前,你还真是不嫌丢人。”
甘兴媳妇被骂得晕头转向。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老爷不去找表少爷发火,居然只知道冲下人乱嚷嚷,真会挑软柿子捏。
若是从前甘兴媳妇也只能忍下,可想着如今惠仲文高升,甘家作为惠氏的陪房自然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夹着尾巴做人,她顿时挺直了腰杆,字字铿锵地回道,“老爷,话可不是这样说。小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有那未卜先知的法术,哪里知道这后面居然是表少爷在搞鬼,当真以为是季太太喜欢大小姐,所以才请她过去说话的,等我去找季家要人的时候才知道不妥当。”
盛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个沈集……也真是的!
简直蠢到家了!
他不厌其烦地道,“算了算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回头派个人去季家解释一番也就行了,季家人都好说话,不是那较真的人。”
人家善良,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处之。
盛南锦平静地道,“季家自然不会计较,只是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最后丢脸的还是盛家。旁人只会赞誉季家人心胸宽广,待人和善,而盛家则家教不严,又有些目中无人。父亲若是觉得无妨,那女儿就先回去了。在隆昌寺忙了一天,属实有些累了。”
她行礼后就准备告辞离开。
盛时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道理。
他郑重地叫住盛南锦,正色问道,“这件事除了季太太,还有谁知道?”
“孔太太呀……”盛南锦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当时全程在场,还吩咐下人帮着寻我来着。”
盛时简直无语。
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儿是聪明还是傻了……
孔家的下人都知道了,就算他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
他面沉如水,神色凝重地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歇息吧。”
盛南锦微微一笑,“父亲也要爱惜身子,早些安寝。”
盛时哪还有心思睡觉?
盛南锦前脚刚走,他立刻就把方管事给叫了过来,对他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一趟沈家,告诉沈集以后无大事不许再来盛家,要是他不听我的话,两家结亲的事也只当没提,让他另觅良缘也就是了。”
方管事很少见盛时发这么大的火,屏息凝神地答应道,“是,老爷,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盛时又道,“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沈集在隆昌寺买通的人给我找到,知道吗?”
刚刚盛南锦和盛时的对话,方管事藏在外头偷听了个七七八八,他连对方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有些头疼地道,“老爷,这人八成不太好找……”
盛时瞥了他一眼,“你能想到的,难道我不清楚?阿锦不是见过她吗?你去问问看,可有什么样貌特征,哪怕是掘地三尺,也给我挖出来才行,要不然怎么给季家一个交代?这个沈集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样的庸招也使得出来,害得我要为他收拾烂摊子。”
方管事见盛时正在气头上,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弓着腰走出了门。
孙先生和白先生联袂从内室走了出来,一个安慰道,“老爷别恼火,虽说不大好听,但终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表少爷自小在您身边长大的,家里妹妹又多,来往亲近些也没什么。哪怕传扬出去,一句感情好也就解决了,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另一个则道,“表少爷这件事做得的确不大妥当,老爷骂过也就是了,重点是如何给季家一个交代,我看除了寻找那位被收买的妇人之外,您另要拿出个态度来,表少爷在成亲之前,最好少到盛家来,免得落到季家的眼中,还以为您纵容晚辈,好说不好听。您刚刚吩咐方管事给沈家传话,那当真是万无一失,顶顶的好说辞。”
盛时余怒未消,一边点头一边道,“这家里家外就没一件事让我顺心的!”
白先生道,“否极泰来,自古都是先苦后甜,老爷只需忍耐过眼下,接下来便都是好日子了。”
这话可真是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