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见她如此坚决,一时倒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可田婆子在田庄上,的的确确说过见到了窦姨娘,不但留着吃了一顿饭,还说了不少贴心话……
这所谓的‘贴心’实在让人浮想联翩,难免与盛南锦的遭遇结合到一起。
窦姨娘猜到盛南锦不信,低声道,“此事想要查证清楚原也不难,只是我院子的人说话自然也帮衬着我,料想大小姐觉得不真。不过留饭一事牵扯甚广,门房那边肯定要通信,灶上也要知会,这一来一往知道的人就多了,大小姐只要仔细打听自然就明白原委了。”她眼珠一转,又继续道,“大小姐为何会突然问起一个婆子来?可是在庄子上受了她的怠慢?大小姐该不会误以为是我暗中指使,要田婆子对付你吧?”
话到说到了这个份上,盛南锦觉得再继续兜圈子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不错,我的确真是这样想的。”
窦姨娘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否决道,“大小姐多心了,这件事跟我半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和大小姐虽然并不亲近,但也没什么仇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出手去对付你,实在是不值当,万一东窗事发,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这种赔本的买卖我肯定是不会做的。不过田婆子到底服侍过我一场,等同于是我的人,大小姐有这样的疑虑也是人之常情。大小姐是聪明人,想必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做的事,不论怎么查都没关系,大小姐若是需要我帮忙,也只管开口就是,我但凡有一句推辞,都算我做贼心虚了。”
窦姨娘虽然市侩,但也有市侩的好处,最起码这番话说得清楚明白。
她的确没有对付盛南锦的理由。
那又会是谁?
盛南锦道,“姨娘的话我记下了,真金不怕火炼,大家当面把话说清是最好的,免得背后互相猜测,反而着了别人的道。”
窦姨娘点了点头,“不过因大小姐在庄子上受了委屈,那田婆子一家好像都被撵走了,大小姐若是想查,还得找到她们一家的下落才好。若是用我出力,大小姐但说无妨,她们家的底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盛南锦笑着道,“眼下还不用,需要姨娘的时候,我自然开口。”
窦姨娘见该说的都说完了,便起身告辞。
盛南锦亲自送她出门。
窦姨娘走在澄碧堂的院子里,快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住了步子,盯着头顶的天空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这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好像这盛家的天……也要变了似的……”
盛南锦笑着宽慰了几句,窦姨娘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盛南锦回到厅堂,和甘兴媳妇小声道,“你觉得窦姨娘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甘兴媳妇道,“要从外面看,那定然是百分百真的。你看她的样子,哪有说谎话的样子?不过人心隔肚皮,窦姨娘又本来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主,有心瞒住咱们,自然不好分辨出来。”
“也就是说……”盛南锦嘀咕道,“你也不愿意相信她咯?”
甘兴媳妇道,“倒不是不相信,如果真不是她做的,那田婆子又何必栽赃她呢?田婆子一家在庄子上是如何对待您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您心里也是最清楚的,这难道还能装假吗?”
盛南锦道,“你去告诉甘兴一声,让她务必给我盯紧了田婆子一家,我倒要看看她们要和谁接头联系。”
事关重大,甘兴媳妇一脸正色地道,“大小姐放心,绝不会让这老货跑了的。”
等甘兴媳妇出了门,盛南锦便盯着窦姨娘留下的字据出神。
彩笺端着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留神着盛南锦的脸色。
盛南锦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怎么了?”
彩笺腼腆一笑,“大小姐,您吃些果子吧,这是咱们从隆昌寺带回来的。”
盛南锦从果盘中取了一个梨子,忽然间灵光一现,她看着彩笺道,“我问你一件事。二小姐落水之前,你们屋子里可有出过什么反常的事儿?”
虽然她当时还是盛南绫,但毕竟不能手眼通天,心思又都在沈集和盛南锦身上,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难免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彩笺想了想,“我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盛南锦道,“就比如荷华和拂朱,她们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彩笺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是二小姐院子里跑腿的粗使丫鬟,平日里只在外头等吩咐,和两位姐姐不怎么熟。”
也对,看来她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盛南锦叹了口气,“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找入夏玩吧。”
入夏虽然年纪小了点儿,但软软糯糯,两个小丫头非常亲近,有事没事便凑在一起。听陈六儿媳妇说彩笺正教入夏打络子呢,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忘我,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整日都不分开。
彩笺转身正要走,忽然脚步一顿,“大小姐,我想到了一件事。”
盛南锦神色微动,“怎么了?”
彩笺走到盛南锦的身前,轻声道,“我曾不小心看到了荷华姐姐藏钱。”
盛南锦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