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和孔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一齐笑出了声。
彭玲被笑得满脸通红,“不用你们两个笑,回头轮到了自己,看你们如何处置,还能不能笑得出声。”
孔冉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相看时的场景,神色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盛南锦见状连忙将话题岔了过去。
等三人吃过午饭,孔冉便提出告辞。彭玲没有待够,不舍地道,“急什么,我难得出门,咱们多说一会儿话。”
她的婚事大局已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前男方就会来下聘,到时候双方媒人坐下来商议婚期,准备嫁妆……彭家定会十分忙碌。彭玲自小被娇惯长大,彭太太肯定也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自然要叮嘱教导女儿一番,她就更没有机会出门乱逛了。
孔冉能理解她的心情,果然又重新坐了下去。
彭玲十分高兴,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在徐州的见闻。
徐州虽然不如苏州、金陵繁华,但也历史悠久,底蕴丰富。加之彭玲描述得惟妙惟肖,盛南锦和孔冉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傍晚时分,孔冉与彭玲二人才携手而归。
盛南锦将她们送到垂花门,彭玲拉着她的手道,“等回头得了空,我下帖子请你到家里来做客,可别推辞着不肯来呀。回头我真去了京城,咱们再想见一面可就难了。”
孔冉也感叹着道,“是呀,你倒是清闲了,只是京城离句容千里之遥,一来一往也不知要走多久,许多人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到时候想要见你,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彭玲上头还有几位兄长,又都娶了夫人,家里人丁很多,因此规矩也不少,彭玲很少请人到家里去,就是怕自己的朋友不自在。这次会下这样的决心,可见是真的分别在即,心里十分不舍。
盛南锦点头答应,“放心吧,一准儿去。”
彭玲十分高兴,和孔冉坐着轿子出了门。
盛南锦正准备回澄碧堂,方管事便急急地迎了上来,“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这个时候?
盛南锦心中牵挂着田婆子一家的事,只想尽快回去解决,闻声便道,“有什么事儿?”
方管事最近被盛南锦压制得很不舒服,再也不敢像从前那般小瞧轻视,态度十分恭敬地道,“好像是京城舅老爷那边来信了。”
盛南锦‘哦’了一声,带着陈六儿媳妇去了盛时的书房。
门半敞着,盛时在里头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
一见到盛南锦,他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立刻走上前来,“怎么走个路还磨磨蹭蹭的?快进来,你舅舅来信了。”
盛南锦缓步入内,只见桌上摆着两封信。其中一封已经拆开了,另一封倒是完好无损的。
盛南锦忍不住看了盛时一眼。
在这一点上,盛时还是很有分寸的,就算再怎么着急,依旧恪守礼节,不会逾越半分,在没有得到盛南锦首肯的前提下,绝不会私下拆开女儿的信件。
盛时道,“快拆开看看,你舅舅都说了什么。”说完便把信递到了盛南锦的手边。
盛南锦在他的注视下拆开了信。
信是惠仲文写的,字如其人,横平竖直,端端正正。信上关心了盛南锦的身体,问了她的近况,又言语简练地表达了中秋祝福。惠仲文要她闲来无事时多读些书,人从书里乖,即便是女子,也不能做那睁眼瞎,什么都不懂,这样就算嫁了人,婆家也不会重视。
洋洋洒洒两页纸,竟全是对盛南锦的关心和紧张。
等盛南锦读完信,盛时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盛南锦将信直接递了过去。
盛时也不客气,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顿时满脸失望。
盛南锦轻声道,“算路程舅母应该还没有赶到京城,舅舅多半是刚到京城便写了这封信。”
“是啊。”盛时淡淡地道,“也难怪他在信里什么都没说……”
盛南锦觉得他有些太过于急切了,求人办事,哪是那么简单的?何况为官之道,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惠仲文虽然为官多年却一直外放,近来因治水有功而被皇上抬举,但对于京城的官场来说完全就是个局外人。内务府掌管皇家供应,只要得到他们的青睐,以后的生意就不用愁了,天下之大,不知有多少人家等着与他们搭上关系,这一层一层找上去,要经多少人的手?哪是惠仲文轻而易举就能办成的呢。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只怕盛南锦说破了嘴,盛时也听不进去。
她索性道,“父亲要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盛时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记得给你舅舅回封信,到时候一同送往京城。”
盛南锦刚要答应,他又急忙补充道,“你舅舅初到京城,要忙的事情多如牛毛,想必十分烦心,你多关心问候一下,那些琐碎的小事就不要提了。”
这是怕自己会向惠仲文告状吧?
盛南锦有些想笑。
赵氏亲自来了句容,什么内情不知道?等她赶到京城后,又怎能不对惠仲文言明?这样掩耳盗铃又有什么意思?
估计是盛时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