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吓了一跳,神色惊恐地道,“姨娘可别说这样的话,快呸几声,免得被菩萨听到当了真,那可如何是好?”
邹姨娘淡淡一笑,“那不正顺了我的心意吗?”
反正她从来也没想过要为盛时生儿育女,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也就算了,难道连孩子也不放过?
盛家又有什么好?
丫鬟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邹姨娘催促道,“行了,你快出去吧,一会儿老爷就回来了,别被发现了端倪。”
丫鬟点了点头,拿着空药碗匆匆跑了出去。
她前脚走,盛时后脚就慢悠悠地回了房间。他望着门口的方向道,“好像有个人影过去了,是我眼花了吗?”
邹姨娘笑着道,“老爷耳清目明,看得极准。正好您洗漱的时候我觉得口渴,叫了丫鬟送了杯茶过来。”
盛时点了点头,没再多言,重新上了床。
邹姨娘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道,“老爷,家里大小姐还没有定亲,先将三小姐嫁了,外头的人会不会说三道四呀?”
盛时道,“这些人闲着没事做,就喜欢乱传瞎话。不管咱们怎么安排,他们还是照样说。依我看倒不必费神想着,任由他们说去好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心疼长女,打算多留她几年。她幼年丧母,这些年生活不易,倒也说得通。”
邹姨娘有点儿想笑。
哪里就说得通了?盛时若真的如此疼爱盛南锦,也不会出了事儿就将她扔到田庄上去了。外头的人早就将他骂了个体无完肤,只不过没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粉饰着太平罢了。
邹姨娘点了点头,“大小姐是嫡长女,婚事原该慎重些的。何况舅老爷又高升了,若是能在京城为大小姐物色一门好亲事,对咱们盛家也有好处。旁人见了只会眼红,倒也说不出什么来。”
盛时轻轻翻了个身,有些疲惫地道,“我困了,你别吵我,让我安心睡上一会儿。”
邹姨娘不敢再说,没一会儿盛时便睡熟了。
邹姨娘目光中的柔情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冷淡厌恶的模样。
只是长夜漫漫,似乎永远也等不到天明。邹姨娘轻轻叹了口气,盯着帐子发呆出神。
盛南锦还不知道这些事,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醒来,心情都比平日里好了几分。吃过早饭后,盛时身边的婆子来送信,“等大小姐这边收拾妥当了,就去趟书房,老爷在那头等着您呢。”
最近盛时见自己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盛南锦诧异地问道,“可知道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儿?”
这些婆子都是服侍盛时的老人,深得他的信任,平日里牙口缝比谁都紧,轻易不会乱说话。不过如今盛南锦的地位不同了,婆子们见风转舵,也知道谁才是家里最该巴结的人。
一听盛南锦这样问,她笑呵呵地道,“这不是吗,昨儿老爷将三小姐和表少爷的婚事定了下来,先去了卫姨娘那里,敦促她年前就将嫁妆都置办出来,又去了姑太太的偏院,把话都说清楚了。如今水到渠成,就等着定日子下聘娶亲了。”
盛南锦很是惊讶。
才过了一夜,怎么好像过了一整年似的?
盛南锦沉吟了片刻,又问道,“姑太太那头说什么了没有?”
婆子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老爷高兴呢?便是姑太太那样的性子也是什么都没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可不符合盛氏的性格。
按照她的脾气,怎么会心甘情愿接受盛南纱作为自己的儿媳,肯定要大哭大闹一场才对。
正所谓反常既妖,盛氏别是憋着什么坏,等着在其他地方使招数吧?
盛南锦轻轻叹了口气,对陈六儿媳妇吩咐道,“妈妈跑腿送信辛苦了,赏个封红,留着打酒吃。”
那婆子一脸惊喜,却也没有推辞,拿了封红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盛南锦赶紧叫来尺素,“让肖管事帮着打听打听,父亲为何会突然拿了主意,中间可曾见过什么人,或是发生过什么事。”
她始终觉得盛时会突然改变心意,很有可能是受了某人的启发。却又哪里知道,启发盛时的那个人正是她自己。
盛南锦收拾了一番,匆匆去前院见父亲。
盛时一见到女儿,三下五除二便将事情说了,末了还道,“关上门总是一家人,不论你姑姑和阿集从前做过些什么,以后还是要当亲戚往来,你也就不要太过纠结于从前的那些小事,眼光往长远看。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你敢说将来没有用上他们的时候?”
这都哪跟哪啊!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盛南锦自然不会无端去招惹他们。
盛南锦笑着道,“父亲说的是,亲戚间哪有隔夜仇呢?何况表哥娶了纱姐儿,以后就是我的妹夫了,一家人就得心往一处想,这才能让家族走得更远。”
盛时对她的这番话十分满意,“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说完又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了过来,“这是你舅母派人送来的,我看了看地址,应该是路上的驿站,许是怕你惦记,所以特意写了封信报平安。邯郸已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