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大惊,“这……怎么会?大小姐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更不可能怀疑到田婆子一家的头上。姨娘怕是多虑了吧?”
卫姨娘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可别小瞧了大小姐,自从落水之后,她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林妈妈道,“这也不可能。要是田婆子一家真落在了大小姐的手上,她这会儿早就跑到与姨娘对峙了,哪能什么动作都没有呢?”
这也是最让那个卫姨娘困惑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自己将盛南锦想得太厉害了?
林妈妈笑着安慰道,“姨娘最近为了三小姐的事儿操了太多心,夜里也睡得不踏实,因此越发地疑神疑鬼了。”
卫姨娘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道,“纱姐儿最近可还听话?”
林妈妈道,“那还用说吗?咱们三小姐是最最懂事孝顺的孩子了,这几日一直静静调养身子,不吵不闹的,不知道有多乖巧呢。”
卫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没有往外院跑吧?”
林妈妈道,“没有没有,一直都乖乖待在房里呢。”
卫姨娘道,“把人盯住了,千万别让她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来。姑太太本来就瞧不上她,万一被找出什么借口和错处再提退婚,那纱姐儿也别想再嫁进沈家了。先前外头传谭九小姐的流言,何尝不是在给咱们敲警钟?”
女孩子的名声异常珍贵,一旦损毁就再难修补。
要不然盛南锦怎么会到现在还被人指指点点呢?
林妈妈低声答应下来。
卫姨娘沉思了片刻,道,“姑太太近两日忙什么呢?”
林妈妈道,“说是身子不妥当,一直在房内歇着,倒没怎么出门。”
卫姨娘诧异地道,“澄碧堂也没有去吗?”
林妈妈摇了摇头,“没有。那头摆明了态度不欢迎,她一个做长辈的,总不好每次都厚着脸皮硬凑过去吧。何况大小姐的身子也不怎么好,这药断断续续的,请了几次大夫仍不见好,不知道是不是拖成了顽疾。”
卫姨娘皱了皱眉,“能打听到澄碧堂里头的消息吗?大小姐的病……到底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林妈妈为难地道,“虽说澄碧堂如今当差的都是些小孩子,可一个个全听大小姐的摆弄,那个陈六儿媳妇又是个没心眼的,平日里不怎么外出,就算见了也不和外人说话,因此谁也走不通澄碧堂的关系,想打听点儿什么更是想也不用想。”
卫姨娘咬了咬牙,“那就再费些心思。是人就有弱点,就是铜墙铁壁也没有打不穿的。”
林妈妈答应下来,“是,我一定尽心去安排。”
卫姨娘道,“大小姐今非昔比,她身边要是没有咱们的眼线,不论做什么总是被动。等过年的时候我跟老爷提一提,大小姐年纪大了,身边总是一群孩子服侍也不行,总得另选几个适龄的送过去,等出嫁的时候或是做陪嫁或是做陪房都合适。”
林妈妈道,“只是这人选……咱们手里也没有太恰当的人了。”
卫姨娘不免为难起来。
这会儿从外头买进来调教,第一是风声太大,很难不引起盛南锦的注意。以她的聪慧,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用意,一定会有所防备。第二则是买来的人未必忠心,到时候不为自己办事又该如何是好?
可自己身边……盛南纱身边也只有两个自小服侍的丫鬟和一个负责跑腿的小丫鬟彩豆,那个荷华一直被养在外头,始终没敢往回接,哪个都不好往盛南锦身边送。尤其那个荷华,生得一副好样貌,要是由她做陪嫁跟着盛南纱去沈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引起沈集的注意。真到了那时,她就会成为女儿的潜在威胁,要是能尽早处置掉就好了。
卫姨娘一个头两个大。
林妈妈安慰道,“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姨娘也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才对。”
卫姨娘压低声音道,“那个荷华在庵里可还配合?”
林妈妈微微一笑,“她现在已经没了靠山,如浮萍柳絮一般,以后想好好过日子,只能跟着您一条路跑到黑,怎么敢不听话配合?”
卫姨娘满脸阴沉地道,“可她知道得太多了,留着她总是个隐患。”
林妈妈一愣,但随后便道,“庵里的眼睛多,想要动手不大方便,一旦没有成功,那荷华还不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姨娘可得找个稳妥的机会再动手,要不然容易出状况。”
卫姨娘‘嗯’了一声,“你这两天去一趟庵里,替我给她送些东西过去,一面试探试探她的口风,一面也安抚安抚她的心,免得她胡思乱想不安分。”
林妈妈会意,“姨娘放心,这件事只管交给我。”
卫姨娘疲惫不堪,缓缓端起了早已凉掉的茶。
这时的盛南纱却在房间内认真做着针线活,丫鬟海棠不解地道,“什么活儿这样急?您仔细眼睛,要不我帮您缝几针吧。”
盛南纱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用,这是我给表哥缝制的香囊,得我亲手做才显诚心,要是假借你手,那还有什么意思?”
海棠不再多说。
帮着分线的月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