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的澄碧堂里,盛南锦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肖管事的话。
方管事解决了孙先生和白先生的事情归来,不但受到了盛时的褒奖和赏赐,管事之权自然也要重回于手。
惹得他不无得意地对旁人道,“是老子的谁也抢不走,可不是那些趋炎附势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能轻易夺去的。”
话里话外地挤兑着肖管事。
肖管事却丝毫不在意,得出空就赶紧来见盛南锦,“最近姑太太身边的妈妈有事儿没事地出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我派人跟着她出去两趟,总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将人甩掉,实在厉害极了。”
盛南锦狐疑地道,“出门办事光明正大地去就是了,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肖管事道,“谁说不是呢?这才让人奇怪。”
盛南锦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肖管事正要告辞,盛南锦又道,“孙先生和白先生的事怎么会突然解决呢?先前不是一直很麻烦的吗?”
肖管事道,“听说是表少爷帮着出了不少力,拜托了一位同窗出面,老爷这头又拿了一些钱,最后就把人给放了出来。”
盛南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集看着挺精明的,没想到也是个绣花枕头,竟办这种缺心眼的事儿。
他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吗?孙先生与白先生又是赌博又是通奸,他的那位同窗要是将这件事传扬出去,他以后还想不想进仕途了?
盛南锦心思一动,对肖管事道,“能不能想办法查出表少爷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知道盛南锦作何打算,但肖管事还是痛快地应了下来,“这件事便交给我去办吧。”
盛南锦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此刻盛氏所住的偏院却大门紧闭,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盛氏盯着眼前的小瓷瓶,紧张地问道,“这……这就是那东西吗?”
贴身妈妈比她还不安,脸色惨白地道,“对,就是它。妓院的老鸨说只要往日常的吃食里兑上一丁点儿,就能让人浑身酸软,意识全无。”
盛氏胡乱地点了点头,“好,没被人发现吧?”
贴身妈妈道,“太太放心,我十分的小心,保证没人注意。”
盛氏道,“事情若是成了,我另有赏赐。”
贴身妈妈哪还有心思要什么赏赐,只要别把自己牵扯进去也就是了。她诚惶诚恐地道,“我自小跟着太太,既然太太愿意信任我,为了太太我什么都愿意干。”
盛氏激动地握着她的手道,“亏得有你,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眼下就是要想办法将阿锦诓骗出去,否则在家里行事,终究不稳妥。”
贴身妈妈道,“这也不大好办,如今大小姐借口身子不好,连门也不肯出,什么事儿能让她跑到外面去呢?”
盛氏沉思了片刻,“总得想个恰当的理由。”
主仆二人躲在房间内交头接耳地小声商量,压根没注意到外头的房根下一道瘦小的身影悄悄溜开了。
此人脚步轻快地出了偏院,径直奔着内院而去。就在盛南锦出事的水塘边,窦姨娘正一脸不耐烦地等着。
那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窦姨娘的身边。
窦姨娘皱着眉头不悦地道,“磨磨蹭蹭地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大个太阳,让我好一阵等,脸都要被晒化了。”
那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又瘦又小,尖嘴猴腮,看着就不是很可靠的模样,因此只能在外院打扫庭院。
那尖嘴婆子道,“姨娘要是知道我听到了什么消息,别说是晒化,就是变身成石头也一定乐意。”
窦姨娘眼睛一亮,“别卖关子,你知道什么?赶紧说!”
尖嘴婆子却微微一笑,“我给姨娘跑腿也不是一两次了,姨娘总得多许我些好处,我才能对姨娘忠心耿耿,不然我怎么敢事事都向您禀告呢?”
窦姨娘对此不屑一顾。
这些小人总是贪得无厌,给了一两想要一百两,给了一百两想要一千两,永远也没个尽头。
她冷笑着道,“这两年前前后后也给了你不少,或是吃酒或是赌钱,小日子不是过得有滋有味吗?这会儿想要抬高价,是不是又赌输了想要翻本?”
那尖嘴婆子连忙道,“不是不是,是我那小儿子要成家了,女方那头狮子大开口,想要十两银子做聘礼,我这……我这……”
窦姨娘轻轻点了点头,不耐烦地道,“你先把事情说了,我听听看,值不值得这十两银子。”
尖嘴婆子一笑,得意地道,“姨娘若是听了,怕是一百两银子也舍得出。”
窦姨娘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又不是第一次和你打交道了,你这嘴里实话不多,从前也不是没有夸大其词假传圣旨的时候。这次要是再胡说八道,以后我可不理你了。”
尖嘴婆子拍着胸脯保证道,“姨娘放心,这是我刚刚听来的,保证千真万确。”
窦姨娘‘嗯’了一声,故意侧过脑袋来。
尖嘴婆子便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窦姨娘闻声骇然变色,“你……你……”
尖嘴婆子道,“怎么样?值不值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