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任谁听了只怕都不好受,更何况是盛氏这种爱子如命的人呢?
她先是一愣,等听清楚盛南锦说了什么话后,差点儿当场跳起来,气得满面通红地道,“你倒跟我说说,你表哥糖糖正人君子,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会让你避如蛇蝎,连这种栽赃陷害的话也说得出口。”
盛南锦不动声色地道,“姑姑怎么急了?您这样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表哥和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又和纱姐儿定了亲,哪怕是为了避嫌,我们也不能总往一起凑,要不然传扬出去,毁我的名声是小,若是断了表哥的前程,岂不是我的罪过?”
盛氏心中不快,可盛南锦一言一语也都在理,让人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盛氏只能生闷气。
盛南锦不想多费口舌,故意对留在屋子里的彩笺道,“箱笼都收拾好了吗?”
彩笺笑着道,“已经整理出来了,床也铺好了,我还特意熏了您最喜欢的香,大小姐要不要躺下眯一会儿?”
盛南锦没有回答,但眼神却落在了盛氏的身上。
有她在场,自己怎么能躺下?
盛氏自然明白,气鼓鼓地道,“我不在你这里碍眼,这就走。”说完便扭头出了门。
盛南锦轻轻松了口气,这才吩咐陈六儿媳妇和彩笺打水洗漱。
等她们这边收拾妥当,岸清便打发了一个中年尼姑来细说明日做法事的详情。盛南锦淡定地道,“此事都由姑姑负责,你只跟她去说就行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一句怨言。”
那中年尼姑见她当机立断,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自然也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去见了盛氏。
没一会儿听到消息的窦姨娘便赶过来求见,一见面便道,“依着那尼姑的话,从今日起咱们就要吃素了,要吃二十一天,即便回了家也不能沾荤腥。另外晚上沐浴过后,明日天明既起,先到前殿诵经,然后再摆桌祭拜,等到了吉时便开始做法,超度老夫人的亡魂。接下来还要在庵里住上两天,等第三天将供桌撤了之后,咱们才可以走呢。其间咱们这些做小辈的,还有供茶供饭,随旗举哀,半点儿也马虎不得。”
明明就是盛氏的借口,弄得假模假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盛南锦根本不放在心上,“依我看……若是真心孝顺,就算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心怀感激,每日都念着祖母的好,也比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给活人摆戏看强些。”
窦姨娘自然清楚她话里的意思,闻声便笑着道,“谁说不是呢?活着时侍奉在前,把儿女的心思尽了,总比死后又哭又嚎给别人看有用。”
盛南锦道,“这法事摆明了就是在折腾人,我身子不好,怕是坚持不下来,明儿一早过去露个脸,之后就在禅房里休息。”
窦姨娘自然不敢多说什么,附和着道,“大小姐的身子自然最重要。”
盛南锦心中一动,“缎姐儿的脚怎么样了?若还是不舒服的话,就让绒姐儿和缎姐儿留下来跟我做个伴,免得外头挤挤攘攘的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反倒弄得严重了。”
窦姨娘是最心疼两个女儿的,闻声立刻眼前一亮,笑着道,“还是大小姐心疼人,既如此我也不跟您客气,就把她们俩交给你了。回头姑太太那边需要什么,我帮着跑个腿也就是了。”
不过住个两三天而已,咬着牙怎么也忍过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盛氏打发了贴身妈妈过来细说明日的安排。盛南锦等她说完才道,“祖母恩养我一场,我又是家里的长女,按道理说这种场合肯定是要从头忙到尾的。可我什么样的身子,姑姑心里也十分清楚,怕是有心无力。明日一早我就过去,等供桌摆完就得回来休息,到时候我和绒姐儿、缎姐儿三个人在房间里抄写经文,回头一并供给祖母吧,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窦姨娘暗暗称赞,觉得盛南锦这番话说得极好。
盛氏的贴身妈妈脸色大变,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只能尴尬地笑着道,“不过两三天而已,怎么就坚持不下来呢?咬咬牙就过来了,好歹把人前的面子全了。”
盛南锦冲着她淡淡一笑,“要不是为了那点儿面子,我压根就不会跟着到慧心庵来。”
窦姨娘也在一旁道,“我看妈妈还是先去回了姑太太的话再说,大小姐身份不一样,毕竟是家里的嫡长女,老爷疼爱,当年老夫人在世时也拿她当手心里的宝,又有舅舅牵挂照拂,说是心头肉也不为过。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非但不好和舅老爷交代,怕是九泉之下的老夫人见了也要心疼呢。”
她有意将惠仲文抬了出来。
贴身妈妈不敢再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去见了盛氏。
盛氏听说前因后果之后,勃然大怒,“她的眼里还能容得下谁?要不是母亲,她能齐头整脸的活到今天?这会儿翅膀硬了,往日的养育之恩也全都抛在了脑后。你去把她给我叫来,我当面和她辩白清楚。”
贴身妈妈忙道,“太太,大事要紧,怎么在这个时候较起真来?可别坏了大事呀。”
盛氏一愣,这才忍了下来,“要不是为了阿集,我早就收拾她了,岂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