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儿媳妇见盛南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担心地道,“折腾了一天,您也早些躺下来休息吧。外面这么大的雨,多半是没什么事儿了。”
盛南锦答应了一声,可就算躺下也仍旧睡意全无。倒是彩笺和入夏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脑袋上顶着一把剑,换作是谁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睡觉吧?
盛南锦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盛氏和沈集接下来有可能会使出的杀招。
陈六儿媳妇很是不解,见状便轻声问道,“大小姐,既然已经提前知道姑太太没安好心,又为何要明着来呢?只要不搭理她,拖过这段时间不就行了吗?”
是不想自己与盛氏硬碰硬吧?
盛南锦道,“我也不想这样,可你觉得就算我避得了这次,以后次次都能这样幸运吗?她既然已经存了算计我的心思,又岂是能轻易放弃的?既然如此,不如这次直接掐断她的念头,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以后也就能高枕无忧,不必再为这种破事天天心烦。”
陈六儿媳妇点了点头,“这个姑太太……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盛南锦微微一笑,“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两人嘀咕了一阵,外头传来了敲门声。陈六儿媳妇赶紧跑去开门,已经睡着了的彩笺和入夏也都被惊醒了。
打开门,外头站着的是个盛家跟车的婆子,惊慌地道,“大小姐,可不好了,这雨太大,把慧心庵后头两间禅房给冲塌了。”
盛南锦一愣,立刻问道,“有人受伤吗?”
那婆子道,“正是睡觉的时候,庵里的尼姑都在房里,压伤了不少人。”
盛南锦当机立断地道,“让咱们家的人都过去瞧瞧,若是能帮上忙就帮把手,再问问岸清师太有什么安排,后头的房子还够住吗?要不要咱们腾出几间来?”
那婆子连声应是,披着一块油布急匆匆地走了。
没一会儿听到动静的窦姨娘也赶了过来,眼见着盛南锦已经披上了衣服,她顿时松了口气,“大小姐也听到消息了?”
盛南锦道,“是啊,刚才家里的婆子跑来送信儿,听说还砸伤了人。”
窦姨娘满脸怨气地道,“虽说是苦修,可慧心庵这条件也太差了些,那房子年久失修,这么大的雨能不出事儿吗?真不知道岸清这个住持是怎么当的。”
她说完,抬头检查起盛南锦所住的禅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若是有危险就需提前迁出去。
要是让盛南锦在眼皮子底下受伤,先不说盛时会不会发怒,远在京城的惠仲文就第一个跳起来不答应。
盛南锦道,“刚刚已经让陈六儿媳妇看过一遍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绒姐儿和缎姐儿可好?”
提到女儿,窦姨娘的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抿着嘴乐道,“她们呀,都这个点儿了还不觉得困呢,说是要多抄些经文出来,难得大小姐看得起,她们更要打起精神来才行。”
盛南锦道,“用功虽好,可也要仔细眼睛。”
窦姨娘道,“大小姐放心,我特意多点了几根蜡烛,把那屋子照得和白天一般,不会有事的。而且看样子,她们最多还能熬半个时辰,到时候不用我催,自己就去找枕头了。”
正说着,盛氏打发了贴身妈妈来询问情况。眼见着窦姨娘也在,那贴身妈妈的眼睛便往窦姨娘的身上瞄了瞄。
窦姨娘解释道,“外面的打雷下雨的,我担心大小姐害怕,特意过来瞧瞧。姑太太睡下了没有?”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盛氏若是睡下了,还能打发她顶着雨过来?
贴身妈妈嗤之以鼻,面上却摆出一副恭敬的神色,“原本正要歇下,听说慧心庵出了事儿,又赶紧起来了。太太惦记着大小姐,赶紧就吩咐我来看看。”
窦姨娘笑着道,“还是姑太太知道心疼人,三小姐那边也无碍吧?”
这话就多少有些意味不明了。
贴身妈妈一愣,赶紧道,“三小姐那头也好,已经歇下了。”
原本盛氏只让她来探寻盛南锦的情况,至于盛南纱……压根就不在盛氏的考虑范围之内。
窦姨娘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盛南锦平静地道,“我这边一切都好,你让姑姑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先前来报信儿的婆子已经浑身湿漉漉地赶了回来,“大小姐,我去过后面了,总共有十几位尼姑受了伤,只有三位略严重些。这么大的雨,慧心庵又地处偏僻,怕是请不来大夫,只能等明日一早再想办法了。受伤严重的尼姑被送去了前殿,其他人也都分去了其他禅房,好在慧心庵的尼姑不太多,挤一挤也能住得下。岸清师太正忙着主持事务,倒没空见我,另一位师太听了您的意思,直叫您安心歇息,怎么也动不了咱们。”
盛南锦满意地点了点头。
窦姨娘忽然道,“我才想一件事来,出门前我带了些金疮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那婆子喜道,“姨娘若是带了,那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我瞧着那几位受伤的尼姑流了不少血,但慧心庵没有伤药,只是草草包扎了一番。姨娘若是肯搭救,我就把药给她们送过去,好歹先把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