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纱一愣,看盛南锦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这也难怪,想当初盛南锦对沈集情根深种,谁要是敢对沈集有个笑脸,她都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虽然落水之后她性情大变,但谁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盛南纱低声道,“婚姻大事,当然由爹妈做主,哪就轮到我插嘴了?”
盛南锦有心提醒她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给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觉得不好的,别人未必这么想,她又何必多事?
盛南锦缓缓端了茶。
盛南纱还要再说,盛南锦却悠悠道,“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姑太太和你说了什么?”
盛南纱咬着下唇道,“是我自己。”
盛南锦‘哦’了一声,“所以你是在为姑太太出头咯?”
不等盛南纱做出反应,站在盛南锦身边的甘兴媳妇已经冷笑着道,“三小姐,您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这本是我家大小姐和姑太太之间的事,姑太太还没说什么,你倒先不乐意了。虽说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可这会儿您毕竟还是盛家的人,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还是您觉得能当得起这个家,连大小姐也归您管了?”
盛南纱被呛得面红耳赤,“你……姑姑怎么能是外人?”
要说从前甘兴媳妇或许还有些惧怕、忌惮盛氏,可得知她的所作所为后,此刻也只剩下不齿了。
甘兴媳妇道,“姑太太出了门,自然就是外人了。古往今来,没听说谁家的女儿还能算在娘家头上的,难不成等姑太太百年之后,牌位还能供在盛家的祠堂里?”
盛南纱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盛南锦则慢悠悠地道,“要是姑太太对我有什么不满,只管当面说清楚也就是了,让你一个小孩子夹在中间传什么话?用不用我这就去见姑太太?”
盛南纱这时才察觉出来——盛南锦竟然一直称盛氏为姑太太。
她有些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盛南锦。
盛南锦对甘兴媳妇道,“你把三小姐送回去,这么大的雨,就不要乱跑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跟林妈妈招呼一声,让她把人看好,要不然卫姨娘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甘兴媳妇痛快地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盛南纱的身边,“三小姐,我送您回去。”
盛南纱气得不轻,一把甩开甘兴媳妇的手,“我自己会走。”
说完便扭头出了门。
甘兴媳妇见状还是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等见到林妈妈时,甘兴媳妇便笑着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又道,“都知道三小姐是好心,可这样急巴巴地跑到大小姐跟前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被那有心人听到了,只会觉得三小姐没规矩,不知道尊卑长幼。要是被那不开眼的小人传出去,只怕要被说急着嫁到沈家去,岂不成了笑话?”
林妈妈听得嘴角直抽。
甘兴媳妇继续道,“妈妈自小照顾三小姐,也该好好说教说教才是,这样横冲直撞,也就是大小姐不往心里去,换了旁人指不定怎么不高兴呢。”
林妈妈皱着眉头道,“那咱们还要多谢大小姐了?”
甘兴媳妇道,“都是自家小姐妹,提谢就太见外了,只是以后别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行了。”
说完也不顾林妈妈什么脸色,转身就走了。
气得林妈妈直跺脚,“这个碎嘴子的臭婆娘,如今腰杆也硬起来了。要不是惠仲文起势,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抱着哭呢。”
咒骂了几句,她这才转身对盛南纱道,“三小姐也是,怎么搅和到姑太太和大小姐的事情里去了?这两个没一个好惹的,避都来不及,您居然还跑到头里去,没受什么气吧?”
盛南纱恍惚地摇了摇头。
林妈妈看得直叹气,觉得盛南纱被卫姨娘彻底给娇惯坏了。
她正要再说几句,盛南纱忽然道,“林妈妈,我觉得大姐有些古怪。”
林妈妈被说得一愣,“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了?”
盛南纱沉吟了片刻,抬头道,“难道你不觉得她和姑姑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吗?”
林妈妈道,“要说奇怪自然是有的,但这里面的文章太多,也说不上是谁的问题。”
那盛氏明明已经定了三小姐做儿媳,可随着惠仲文升迁,她立刻便改了主意,为了让盛南锦点头答应,更是不惜放低自己的身价,在大小姐面前连句重话也不敢说,又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了?
“不对!”盛南纱却异常的坚定,“我瞧大姐的态度,似乎根本就没将姑姑放在心上,要不是有什么猫腻,她怎么敢的?”
这还用说吗?一个求娶,一个不愿意嫁,大小姐又有舅舅撑腰,自然不会将盛氏放在眼里了。总不能是盛氏有什么把柄被盛南锦抓在手里吧?
盛南锦再厉害,也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罢了!
可这些话却不能当着盛南纱的面说。
林妈妈轻声道,“大小姐自小就被娇惯坏了,脾气一向大得很,谁要是惹恼了她,那还有太平日子过吗?从前二小姐还养在咱们院子时,每天鸡飞狗跳,什么时候消停过?这才多久,您就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