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忍不住笑道,“亏了甘兴心细如发,要不然还真被他给蒙混过关了。”
甘兴媳妇道,“他要是连这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怎么配在大小姐身边当差?”
盛南锦提醒道,“既然人都来了,咱们也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才行。可别被钻了空子,白白防备了这许久。”
甘兴媳妇神色郑重地道,“大小姐放宽心,哪怕我们几个都死在这里,也决计不会让您掉一根头发丝的。”
陈六儿媳妇在一旁道,“说来说去只有几个女人家,用不用将甘管事想办法带进来,真遇到什么情况,起码有个能顶事的。”
盛南锦摇了摇头,“既然慧心庵规矩严苛,不许男人进入,甘兴这个时候进来怕不是要落人口实,何况只要把门堵死,我就不信沈集还敢拆了这间房不成?”
交代完毕,甘兴媳妇和陈六儿媳妇两人忙着布置起来,又让彩笺和入夏找了几根木棍防身。
一时间盛南锦的禅房进进出出的,看着好不热闹。
盛南锦却站在窗边独自出神。
她没想到沈集真的会走到这一步。
印象里的沈集是个骄傲且意气风发的少年,举手投足间皆是自信从容,耀眼得如同一束光芒,曾经短暂地照亮过她晦暗的人生。
可谁也没想到,为了目的,他竟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一开始盛南锦觉得,不论盛氏如何安排布置,沈集都不会听从的。他会拒绝,会说服母亲,会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他什么都没做。
或许他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让他的人生少走了不少弯路。
精于算计,懂得局势。
也许自始至终盛南锦都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吧?
正忙碌着,慧心庵的一位中年尼姑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手中的动作都是一僵。
那尼姑神色拘谨地道,“雨还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住持师太吩咐我给施主们送些热水。”
盛南锦轻轻瞄了她一眼。
或许是做贼心虚,那尼姑想也没想地避开了脸,竟然不敢与盛南锦对视。
盛南锦笑着道,“替我谢谢你家师太。”
尼姑将热水放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盛南锦盯着桌上的茶壶出神。
甘兴媳妇皱着眉头道,“快!快把这脏东西倒掉,没的脏了大小姐的眼睛。”
盛南锦道,“留着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喝。回头要是有人追究起来,这也是个证物。”
甘兴媳妇恍然大悟。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雨势稍缓,盛南锦道,“今日没什么事儿,咱们也早点儿歇下。”
甘兴媳妇道,“可这也太早了吧?”
盛南锦躺在床上道,“你不吹了灯,可叫人家怎么动手?”
甘兴媳妇道,“那正好,咱们也养养精神吧。”
说不定接下来就要和盛氏母子对峙,他们是不要脸的,谁知道会闹腾到哪个地步?她们还真得留足了精神应对,说什么也不能让大小姐吃亏才好。
甘兴媳妇打定主意,人也就更精神了。吹熄了禅房内的油灯,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清寂,只有雨声唰唰地响动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彻底黑透了,伴随着落雨声,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来到了门前!
甘兴媳妇一惊而起,直到脚步声远去后,她才赶紧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向外一瞧,门前的屋檐下已经挂了一块红色的绸布,正在风雨中不停地摇摆。
甘兴媳妇急忙向盛南锦禀告。
盛南锦道,“找机会将布条摘下来吧,别被人给发觉了。”
甘兴媳妇满口答应,和陈六儿媳妇相互配合,眨眼的工夫就把布条给取了下来。陈六儿媳妇紧张得不行,一颗心怦怦乱跳,“好姐姐,我一手心的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甘兴媳妇安慰道,“做坏事的又不是你,有什么可慌的,你看大小姐,一点儿都不紧张呢。”
陈六儿媳妇佩服得不行,“就说是呢,大小姐真像那戏文中唱的巾帼英雄,躲在闺房里就把事情都给办了。”
甘兴媳妇抿嘴一笑,两个人嘀咕了几句,把目光又都放在了外头。
没一会儿,甘兴媳妇就眼睁睁地看着林妈妈鬼鬼祟祟地溜出门,在盛南纱所住的禅房屋檐下挂了一条红绸。
甘兴媳妇大吃一惊,赶紧去向盛南锦禀告,“三小姐……三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盛南锦也没想到盛南纱会有这样的举动,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忍不住道,“看来纱姐儿真的很喜欢沈集啊……”
甘兴媳妇道,“哪有人自愿往火坑里跳的?这……这不是找死吗?”
盛南锦淡定地道,“你觉得不好,旁人却爱如珍宝。情人眼里出西施,强求不来。既然是她自己选的,不论有什么后果也都该由她承担才对,这件事咱们就不管了。只要沈家不再纠缠我,那便算是烧了高香了。”
甘兴媳妇道,“就怕卫姨娘那边会挑事。”
盛南锦微微一笑,“女儿是她教养的,又没逼着纱姐儿去选,卫姨娘就算想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