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窦姨娘神色中透着几丝兴奋,眼睛都比平日明亮了些,“大小姐您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文章?想想卫姨娘在您落水之后做的安排,实在不能不让人遐想,这荷华肯定知道些内幕。”
盛南锦问道,“后来荷华是怎么进的门?”
窦姨娘道,“这还用说吗?她这样大吵大嚷的,卫姨娘赶紧派了林妈妈出来将她接走了,要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呢。咱们盛家在句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自古至今没传出过一点儿苛待下人的名声,卫姨娘可真争气,算是开了先河了。”
盛南锦道,“荷华进了家门之后,还说了什么没有?”
窦姨娘摇了摇头,“一进卫姨娘的院子就没信儿了。不过大小姐放心,卫姨娘就算再厉害,也不敢在荷华身上动歪脑筋,要是这个时候她出了什么事儿,卫姨娘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盛南锦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姨娘有心,还特意来告诉我一声。”
窦姨娘明显有些失望,“大小姐,您手里不是还有田婆子这张底牌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盛南锦却轻声道,“底牌不是这么用的,就好比钓鱼,只有能沉住气静下心来的人,最终才能钓上大鱼来。”
窦姨娘听得懵懵懂懂,眼见着盛南锦端了茶,她只能讪讪起身告辞。
等窦姨娘出门后,盛南锦才把彩笺叫了过来,低声交代道,“你最近有事儿没事儿往卫姨娘的院子转一转,看看荷华都在做什么?”
彩笺大惊,“荷华姐姐回家来了吗?”
盛南锦道,“她要是向你打听我的事儿,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要提。”
彩笺震惊地应了下来。
盛南锦换了衣裳休息片刻,外头传来了婆子的禀告声,“大小姐,卫姨娘那边送了消息过来,说荷华姑娘在庵堂里吃了不少苦,因惦记着家中的三小姐,所以自己赶了回来,路上吃了不少苦,万幸平安到了家。卫姨娘让她安心养着,等回头再给您请安来。”
虽然这借口漏洞百出,但好歹也算过了明路。
盛南锦漫不经心地道,“她又不是服侍我的丫鬟,请哪门子的安?我与她也不熟,不必来了。”
婆子不敢多言,慌忙退开。
等晚间吃过了饭,盛南锦吩咐尺素去前院看看惠滨的情况。尺素回来道,“舅少爷和庞先生都吃过了晚饭,只是老爷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肖管事说多半和杭州一行有关,让我和大小姐知会一声。”
盛南锦点了点头。
尺素又道,“舅少爷还说有事要和您说,请您去一趟外院。”
此刻天色渐晚,他一个外男身份,的确不适合进入内宅。
盛南锦大方应下,换了衣服由陈六儿媳妇陪着去了前院。
惠滨正站在一株核桃树下发呆。
盛南锦示意陈六儿媳妇停步,自己慢慢靠近过去,轻声道,“看什么这样认真?这核桃早就落果了,你要是想吃,我让人从外头买些回来。”
惠滨回过神来,笑着道,“你胡说什么?当我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吗?跑到别人家做客,心里却只惦记着吃。”
不过这倒真勾起了他一段回忆。
记得很小的时候,惠家的日子过得苦兮兮,他和哥哥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更别提水果点心了。有一次母亲带他们到盛家做客,惠滨看着果盘里的橘子馋得口水直流,惠氏见状,亲手扒了两个给他,被他囫囵吞枣般咽下,因为吃得急,险些卡住,呛得不住咳嗽,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了。
临走前,惠氏还送了他一筐橘子。
他高兴地抱着橘子筐,回到家就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面壁直到深夜。
盛南锦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庞先生呢?”
惠滨道,“庞先生外出散步,我无事做,便在这里发发呆。”
盛南锦笑道,“那你找我来什么事儿?陪你一块发呆吗?”
惠滨低下头,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你说……我也去做买卖怎么样?”
盛南锦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惠滨的前程的确十分麻烦。
父子不能同朝为官,舅舅年富力强,又正得圣宠,少说也能再干个十几二十年。就算等到舅舅告老还乡,惠滨上头还有个哥哥,他一个做弟弟的,肯定不能与哥哥争官位。
可惠家的家底太薄了,惠滨连个能大展拳脚的舞台都没有。
做生意,的确是最好最容易走成的路之一。
可做生意是要本钱的,以盛南锦对惠家的了解,只怕这笔数目不菲的钱,惠家拿不出来。
盛南锦认真思索了半晌,“嫂子的娘家怎么样?”
惠滨等了许久等来这样一句话,诧异了半晌后才恍然大悟。
盛南锦是在问她乔氏有多少陪嫁,娘家能不能帮上忙吗?
惠滨红着脸道,“乔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小户人家,乔氏的陪嫁也只有三百五十两。而且……我身为男人,怎么能动媳妇的陪嫁?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盛南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