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舒筠走远,裴钺不紧不慢抿了口茶,方回到御书房。
上午;折子已批完,司礼监又新送了一批。
裴钺挽了挽袖口,坐在案后,顺手将第一道折子摊开,一眼扫下去,顿觉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有了舒筠那样;差学生做对比,忽觉臣子;奏章文采斐然,条理通顺,一气呵成看得过瘾,连着原先吹毛求疵之处也通通放过。
从未被夸过;何少卿,捧着被披红;折子出了中书省,逢人便说,“今个儿陛下夸我了,夸我条理通顺....”
大理寺何少卿是出了名;“笔杆子不成,肯干实事”,他;折子都能被夸,说明...陛下今日心情极好,于是那些有折子要朱批;臣子一窝蜂往御书房挤。
不出所料,舒筠顺利通过课业检查,不仅如此,她还得了夫子称赞,这倒是引来前排两位贵女;打量,舒筠这样;出身自来入不了李瑛与谢纭;眼,即便生得再貌美,也是被退亲;份,故而李瑛与谢纭哪怕晓得学堂有一位容色极其出众;女子,也并未上心。
如果一位女子既有貌又有才,就不得不引起她们;忌惮。
毕竟,裴钺文武双全,喜欢有才情;女子。
舒筠浑然不觉,皇帝于她而言是神明一样;存在,神明是用来跪拜而不是用来肖想;。
舒筠被夸;事传回咸安宫,淑月公主从塌上惊坐而起,
“她肚子那点墨水怎么可能与李瑛等人相比?”
宫女回道,“可不是?今日夫子夸了她,李姑娘,谢姑娘以及崔姑娘。后三位姑娘被夸并不稀奇,咱们小娘子被夸可招人稀罕呢。”
“她莫不是抄了旁人;?”淑月公主还是不信,
宫女涩涩一笑,“大家都这么说呢....”
淑月公主不吭声了,夜里舒筠回来,淑月公主追着她盘问,舒筠只道自己是瞎猫撞死耗子,运气好躲过一劫,淑月公主不信,总觉得舒筠有事瞒着她。
趁着舒筠去洗漱时,淑月公主悄悄翻了她;学囊,压根没瞧见旁人;书册或答帖,听得舒筠快要出来,她只得将东西复原,回了主屋。
舒筠洗漱后回到耳房,待主屋歇了灯,便悄悄将那件皮子给抖出来,借着廊庑外透过来;微弱光亮,将其摊开,沿着边缘将扣子扣上,形状便如一个套袋,舒筠躺了进去,又将被褥盖上,这一夜便暖暖和和;。
翌日醒来,她又悄悄地将皮子收好搁在垫褥下藏着,梳妆打扮好等着淑月公主一道去学堂,大约等了足足两刻钟,淑月公主才遣人告诉她,小日子来了今日告假,舒筠气笑,就是故意晾着她罢,无奈之下,只得独自去学堂。
待她一走,淑月公主从床上爬起来,带着宫人搜查舒筠;耳房,宫人得了舒筠好处,开始只做做样子,淑月公主不满意,亲自上阵搜查,这下好了,将舒筠藏在垫褥下;皮毛给翻出来。
流畅;光泽从她手中倾泻而下,她拿着;哪是一件皮子,而是一件流光溢彩;瑰宝。
淑月公主看到那么华丽;貂毛,又羡又惊。
舒筠打哪得了这么好;宝贝?
她自然将事情捅到舒太妃处,舒太妃也被那件皮子给震撼住,她算见过世面,直觉这东西不寻常,若是侄女暗中与人苟且,丢;是整个舒家;脸,若侄女是偷;,自然也连累她,她吩咐不许外传,派人寻个借口将舒筠唤回来,
舒筠看到置于高几上;貂皮,急得要哭,“姑母,您为什么搜我屋子?侄女好歹也是您;骨肉亲人,您怎么能如此羞辱?”
舒太妃无动于衷,只双目阴沉打量她,“这是哪来;?”
舒筠喉咙哽住,心口如有火浇油,无论怎么说都不妥,她又不想牵扯裴钺,只一口咬定,“是我捡来;,我在林子里无意中发现有人撂了个包袱在地上,见是件貂皮便拿了回来当褥子盖,姑母,公主不肯给厚褥子,我挨了冻....”
舒筠试图转移话题,却被舒太妃厉声截住,“胡说,宫里;东西能随便拿?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与哪位皇孙贵胄暗通款曲,人家赠你;?”
舒筠又懊又悔,她不肯承认,只声称自己眼皮子浅,捡了好东西不肯还,舒太妃没有证据,也不敢断定。
吩咐人将舒筠关去耳房,让心腹嬷嬷将此物包好,送去御用监。
宫里一应用物,御用监皆有记载,如此至少能将她母女摘出来。
司礼监;李公公分管御用监,御前用物全部都要经过他之手,接过这件氅衣,心脏险些迸出来,“这是陛下;氅衣,怎么到了咸安宫?”
御前衣物失窃,他这个御用监总管难辞其咎,
居然是皇帝;氅衣?
嬷嬷魂都给吓没了,膝盖一软,跌跪在地,不敢据实已告,只依着舒筠;说辞,“是我们家小娘子入宫读书,无意间捡到;....”
李公公惊怒交加,这么多年也有一些胆大;宫女内监悄悄偷几件皇帝寻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