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翻开账本,只觉得他在军营多年,见识少了。
“马副将,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这马副将是同他一块进军营的,没想到,原先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早就忘记他们一起驰骋沙场的目的是什么了。
马副将垂下头。
苟统领已然瘫了。朱统领与其他几人,也都双目溃散。
他们没有活的希望了,这下,他们不认罪也得认罪了。
“是他,是他害了我们。”苟统领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盛傲,是你教子无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你儿子逼我们的。”
这话再一次击中战王的心脏。
“对,我们也都是被他利用。我们以为他只是想获得支持。”马统领也提起精神说道,“战王是你,迟早你会把战王府交给他,把晴川关交给他。我们不过是早点支持他,并不知道他与北襄国勾结呀!”
“如果我们有罪,那你盛傲更有罪!”苟统领又说。
“本将军自会向皇上请罪!”盛傲沉声。
刚刚他想了许久,向副将念那些信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他错了吗?为何他一手提拔上来,辛苦栽培起来的人,竟然对他有这么多的怨气。
他很气,更多的是在自责。他不是一个好将军。
“笑话!”李杳冷冷道,“盛喻不是你们几个捧上来的吗?战王何时让他进的军营。不是战王从黄沙镇回来之后,你们几个联名要他出战的吗?那个时候你们就被他收买了吧!”
李杳从绿脸口中得知了一切。
他爹陪同战王回晴川关的时候,还被铁大坤的人伏击。盛喻同铁大坤联合,差点让他们葬身在晴川关外的沟壑里。
若非绿脸带着他的脸怪们营救,早在晴川关外,他们就死了。
也是那个时候,军营这些老匹夫,联名要盛喻领兵,才有了后来赢铁大坤的一战。
而现在,这些人,却怪到战王头上。
“这盛喻是什么品性,战王比你们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据本公子所知,半年前,盛喻就被战王赶出了府,并且还打了他吧!
他从未让盛喻进过军营,因为他一早就知道,盛喻不是他儿子!”
“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能,”李杳目光冷冷投向马副将身上,“你跟在王爷身边最久,理应知道程姨娘并非战王所喜,而是皇上所赐。王爷王妃琴瑟和鸣,自然不会宠幸他人。
盛喻是程姨娘与程府马夫所生。这事昨日已真相大白。
该不会盛喻没有告诉你们吧!
哼!”
马副将瘫了,顿时泪流满面,“末将以为,他到底是大将军您的儿子呀!”
战王看着他说,“本将军从前说过无数次,盛喻难成大器。阅炎失踪三十年,本将都未向皇上请立世子。更未想过要盛喻承业。你忘记了吗?我早说过,本将便是退了,这晴川关也是能者居之。”
他重重叹了口气,“即便阅炎此刻回来了,他若不堪用,不是行军打仗的能手,本将也不会把晴川关交给他。
仍是盛家军中,能者居之!”
“属下知错!”马副将痛苦的闭上眼,然后狠狠咬断了舌头。顿时鲜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大将军饶命!属下知道错了!”又是苟统领的声音最大。
其余马统领等人,也开始哀求。
战王扬了下手,“本将不会处治你们,只将你们收监。等处理完青池的事情,再交由皇上处理。本将会替你们求情的。”
说完,便让向副将把他们全都押了下去。
李杳觉得这些人其实也没什么本事,若有本事,就会早早发觉东窗事发了。而不是在这里束手就擒。甚至他们手下的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们的将领,就换人了。
“杳儿,”战王十分欣赏地说,“你若是个男孩就好了。”
这会帐中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他们祖孙两个,外加无颜。马副将也被安排去安葬去了。
“你若是个男孩,祖父便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你行军作战。祖父愧对你爹,他本是个好苗子,更是身强力壮。
但到底被耽误多年,行事思维不及年轻人。
祖父这么说,你会不会生气?”
战王说得小心翼翼,看得出,他是真的愧疚。但也听得出,战王对她爹的能力不是抱很高的期望。
李杳笑了笑,“祖父,杳儿虽然是女孩,但家中还有大哥二哥和小弟。祖父想教养,随便选一个都比杳儿本事。”
战王眼睛亮了亮,“我那蠢儿子别的本事不知道,但知道的是会生娃。好好好!那等青池这一战结束,本王便派人把你娘和他们全都接过来。我们一家在这晴川关团聚。”
李杳没有接他的话。因为她没办法替家人做决定。
她不知道娘愿不愿意来,而且晴川关似乎不会这么快平静。
北襄国野心勃勃,又怎么会放弃。
而且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一个难题。
战王一下悲一下喜,竟胸口痛了起来。他捂着,不想让杳儿看见。可李杳眼睛尖得很,一下就看出战王神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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