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天黑了。
孟府燃起了烛火,照得室内一片亮堂。
老者带着人正在查阅死者留下的各种书信、文书、账册等等,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一帮人从白天看到了晚上。
老者放下手里的账册,捏了捏晴明穴。
孟言的这些账册记录得很详细,但都是些正常的往来,不过,这家店铺好似有些不寻常,去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每次都能拿回昂贵的玉石,赌运这么好?
呵,笑话。
“周渊!”
“大人,卑职在!”
周渊听到老者呼喊,当即从门外走进来。
老者点了点账册上的店铺名字,嘱咐道,“先暗查,别打草惊蛇;但若发现有嫌疑的人,立即带回来审问,不可耽误!”
“是。”
周渊领命而去。
他监视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沐润玉石坊。
没两日,周渊就发现了有异样的茗少爷。
无他,明明干着伙计的事情,但却被身旁的人称作“公子”。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失眠的茗少爷就被人从床上扒下来,带到了有司衙门中。
阿茶是天亮之后才发现茗少爷不见的。
他首先以为是对方又偷偷出去打探,这才消失不见了。但后来发现床边有鞋子,他才惊得不行。
有鞋子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本人自己离开的房间,而是被人掳走了。
难道还是那晚打探,被掌柜的怀疑了?
阿茶急得不行。
然而,上工后,他发现掌柜的并没有对他露出什么异样,还十分开心的模样,就连他请一日假,掌柜的都答应了。
阿茶应付了掌柜的,然后就开始到处找茗少爷。
但都城他是初来不久,并不熟悉,再加上没有任何线索,他只能没有目的的四处游走。
忽而,他停住了身形,怔怔的看着大街对面的一个男子,久久没有回神。
是他眼花了吗?
怎么在这里看到了七叔?
对面,一个面容冷漠的年轻男子背着手慢慢走着,双眼逡巡,好似在路旁的摊子上找寻着什么东西。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抬头望去——
是他!
大哥的儿子!
两人隔着人群对上视线,但都没有出声喊对方。
片刻,两人同时动了,往一个方向走,依然隔着热闹的人群。
渐渐的,两人脱离了人群,拐入了僻静的小巷。
“七叔?你怎么在都城?”
“最厉害,找东西!”
七叔还是这么惜墨如金,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听着话音是觉得都城最厉害,能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似乎是遇到了熟悉的人,面容冷漠的男子脸色还是和缓了些,问道,“你来都城,是做什么?”
阿茶哭笑,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去看!”
“七叔,你谁说帮我去看看?”
冷漠男子点头。
有七叔帮忙,自然是好,但七叔这浑身的气质,只怕是会引起掌柜的怀疑,阿茶脸色纠结,终究还是对茗少爷的担忧占据了上风,点头同意了。
对了,正好,他不是对掌柜说公子肚子疼不舒服嘛,就说七叔是大夫好了。
阿茶想到了一个主意,跟冷漠男子说了。对方点头应允。
两人便朝着玉石坊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阿茶抬头一看,是一名女子,但重要的是她身旁跟着好几位官差,他一慌,不由握紧拳头。
“恩人,真的是您,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女子越过阿茶,直直朝着他背后而去。
恩人?
恩人!
好险,他还以为官差发现了他的身份,找上门来了。
冷漠男子看着走过来的女子,点了点头。
“阿梅,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神医?”
阿柏凝神打量着对方,见对方长着个小白脸的样子,心中大为警惕,连忙跟了上去。
没错,拦人的正是阿梅和阿柏。
两人准备结婚,这不就要宴请些同僚吃个饭。
没想到,在衡州救了阿梅的人竟然是阿茶的七叔。
阿梅见到冷漠男子,情绪不免激动了几分,话也变多了,实在是对方话极少,比她还少,若她不多说几句,只怕是要结束聊天了。
阿柏转了转眼珠,开口邀请对方一起吃酒。
冷漠男子看着两人身后的官差,竟然开口说自己有事要忙,还把茗公子失踪的事说了出来。
阿茶急得不行,七叔啊,你不会是被人叫着恩人叫迷糊了吧,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是水匪啊!
我是大当家的儿子,
你是匪寨的七当家啊!
“失踪?”
阿梅神情凝重,让两人细说。
七当家指了指阿茶,示意他上前来。
阿茶无奈,只能垂着头走上前,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阿梅当即便要他带路,“去沐润玉石坊。”
一行人便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