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意却是没等到陆怀熙回应,紧接着又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走了。
陆怀享瞪着眼:“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是给县主献了点东西,他便再也遮掩不住他的真面目了?”
陆怀意的真面目?陆怀熙回想起以前的陆怀意,因着四婶没有嫁妆,是以他在众人面前,总是谦卑的,像一条狗一样跟在陆怀铭身边,讨好陆怀铭。
如今的变化竟如此的翻天覆地。
陆怀意省得他的动向不打紧,却偏生要将无辜的虞姑娘给扯进来。
这就有点卑鄙了。他与虞姑娘,是清清白白的买卖关系,可由不得陆怀意胡扯。
陆怀熙想着明日得到虞家香料铺子去知会虞姑娘一声,叫她小心些。但明日要到城外去进行第三项考核,只得明晚或是后日再去罢。若是不行,便只能叫张春去。只虞姑娘听到如此说法,会不会笑他们陆家兄弟阋墙?
外人笑是一回事,而是他们陆家,如今为了这家主之位,竟也开始残害同宗手足了吗?
这时候有人道:“怀意,你这葡萄酒,可能给我们尝尝?”
又有人紧接着道:“那可是献给县主的,你竟敢要吃?”
问的那人原本想着陆怀意不会这般小气,没想到陆怀意还果真道:“这葡萄酒不行,待会得送到县主的别院去。”
陆承厚也说:“那可是怀意进献给县主的葡萄酒,你们怎能吃呢?今晚这些美酒,还不够你们吃的吗?你们若是不想吃,我便让他们撤走了。”
此话一出,无人再敢惦记那坛子葡萄酒。
再者,与其惦记那坛子葡萄酒,还不如将面前难得一见的菜肴吃完。肉诶,都是肉诶!若是错过今晚,还不知何年何月才有。
陆怀意捧着那坛子葡萄酒,往县主的梅园走。
月色极好,连灯笼都不用,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通往梅园的路空无一人,眼看前面便是梅园了,陆怀意仿佛嗅到了从梅园传出来的香气。
“意公子。”有人幽幽在他背后道。
陆怀意猛然转身,看进丽儿似嗔似怨的眼中。
“丽儿,你怎么在这里?”他问完了,却是才想起,丽儿是大伯母罗氏的下人,算不得是陆家人,也自然没有资格去参加陆家的宴会。
“我自然是在这里等意公子呀。”丽儿说,“你阿娘可好些了?”
她不说他阿娘还好,一说他便有些来气:“丽儿,我不是交待过,让你多照料着些我阿娘吗?怎地她今早都没进梅园,就闹肚子了呢?”
丽儿嘴角微微上扬:“意公子可真会说笑,你阿娘既然都没进梅园,就闹了肚子,我还怎么照料她?”
陆怀意听出来了,丽儿这是在责怪他。
“好丽儿,你可是在怨我将琉璃夜光杯献给县主?”
“我怎敢怨意公子?”丽儿甚至还带着些笑意,“琉璃夜光杯可是意公子的东西。”
陆怀意叹了一声:“我就省得,你定然是在怨我。可丽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知道的,我虽是陆家嫡系的子孙,但地位比狗还不如……”
“所以这就是你讨好县主的理由?”丽儿道,“可意公子,你再讨好县主,县主也是陆怀铭的未婚妻。”
未婚妻?八字还没一撇呢。陆怀意心想,不过这样的想法他没敢直接说出来。女人利用起来的时候很好,但翻脸的时候,就像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他此刻,还没有到和丽儿翻脸的时候。
“丽儿,你难道就不想脱离罗氏吗?难道你要一辈子做她的下人?”陆怀意谆谆道,“倘若我得到县主的赏识,便可以趁机向县主讨要你。”
丽儿的脸上顿时有些犹豫。
陆怀意乘胜追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的将来啊。”
“可我听说,你不但赢了两场考核,还都是第一名。”
陆怀意摇头:“我之所以能赢了这两场考核,不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某些人无法做手脚而已。但明日到城外去丈量墓田,人多口杂的,谁能知道那陆怀铭会不会动手脚?”
丽儿的脸上明显有松动。
陆怀意语气柔和:“好丽儿,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能负你?你可是忘了我们是如何相识的了?”
她怎能忘记?
那年她刚被罗氏买来,不过十岁的年纪,因为家中贫寒,是以被家人卖掉。罗氏将她买下,自然不是让她享福的。在让她吃了几顿饱饭后,就将她打发到纺织房去做活。
那时候她个头极小,面对巨大的织机,一时竟有些害怕。
纺织房的其他人得知她是罗氏的下人,对她虽然说不上冷淡,但也说不上友好。
就在她连续织错布匹,被管理纺织房的陆家人责骂时,一个少年站出来:“她刚来,还不懂,叔公不教她便算了,为何还要责骂她?”
她记得那时候管理纺织房的是陆山花,陆山花对那少年似乎亦是很不屑:“怀意,我可是你的叔公,叔公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份?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陆家人,你何必为了她出头?”
“可她不是陆家人,她也是人啊。”少年说,“怀意还希望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