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高贵万分的从小轿上下来。下来的时候,露出一双青面绣花鞋。绣花鞋鞋面上,是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花蕊中间,缀着数颗红宝石。
上次没注意,如今才发觉,县主的幂篱上,竟然也缀着小颗的珍珠。
便是连县主身边的侍女,也是打扮得宛如大家闺秀。发髻上簪着的金钗,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
更别提侍女身上穿的衣裳,行走之间,裙摆富有垂感却又十分轻曳,散发出阵阵香气。
陆怀熙察觉自己似乎打量得太久,连忙收回目光。
只是在心中想,这县主从表面上看,的确是富贵逼人。
县主大驾光临,罗氏自然是让出屋中最好的座椅,但座椅上铺着的是陈旧的、脱了丝的垫子。罗氏当即又后悔不已,怎地方才将精美的垫子全都收起来了。诶,这让县主看到她屋中的破烂,在心中岂不是觉得怀铭配不上她?
那糟老头子不打紧,可县主却是紧要的。罗氏一咬牙,看看陆怀熙陆怀享,心想这两个侄儿平日里都是好的,定然不会乱传出去。她当即下定决心,小声吩咐海妈妈又将精美的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
陆怀熙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倒是陆怀享又瞪大了眼睛。啧,大伯母可真是私藏了不少好东西啊。
原本县主看到陈旧的垫子也不想坐的,后面罗氏着人拿出精美的垫子,她方纡尊降贵的坐了三分之一的座椅。幸好罗氏屋中虽然略显寒酸,但物什擦得倒是十分干净。
起居室不大,县主带着扶桑进来后,屋中更是显得逼仄。
县主没说话,是扶桑说的:“听闻家主病倒,县主十分担忧,是以冒着雨,专门来探望家主。”
罗氏赶紧领着两个儿子,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扶桑又说不了:“听闻医工对家主之病症手足无措,我们县主倒是有一秘药,对中风之症十分有用。”
罗氏脸上露出大喜的神情:“县主赐药之恩,妾身无以为报……”
“慢。”扶桑抬手,制止了罗氏的话,“此秘药重金难求,世上难得,县主并没有带在身边,而是放在解州家中。”
哦哦哦,也是,如此贵重之药,自然得妥当的放着。
“那……”罗氏试探着问,“该如何去取?”
扶桑道:“秘药贵重,县主自然会差侍卫回去取药,不过……”
“扶桑姑娘只管吩咐。”
“还请陆家,派两百精壮小伙,随同侍卫回去取药。太太请放心,这几日从离州到解州的所有资费,我们全包了。”
陆家别的没有,人多得是。更何况还有人包食宿。且这两百人外出,陆家还用不着煮他们的饭食,又省下一笔。简直是划算至极。
但罗氏可不敢作主。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陆怀熙。
陆怀熙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取药为何要如此这般兴师动众?
罗氏却迫不及待的说:“劳烦怀熙务必与族老们提起此事。”
陆怀熙尚未说话,扶桑又道:“太太,其实这次回解州,还另外有要紧的事。”
罗氏正想问,扶桑紧接着道:“是为取庚帖之事。”
罗氏顿时精神一振:庚帖!县主终于松口将庚帖取来了!
她的怀铭,离县马又近了一步。便是那秘药取来,对糟老头子不管用也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将庚帖取来!
罗氏当即保证:“县主请放心,此事妾身定然会办妥。”
县主终于开了尊口:“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扶桑即刻道:“护送县主回园!”
“恭送县主!”罗氏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县主又坐着小轿晃晃悠悠的走了。
县主一走,罗氏竟朝陆怀熙行礼:“好侄儿,为了你伯父,为了陆家,还请侄儿尽力促成此事。”
陆怀熙往后退了一步:“伯母这是折煞侄儿!”
罗氏取出帕子拭泪:“怀熙,其实伯母一直都省得的,你几年前忤逆家主,其实是为了陆家好。陆家如今是什么情形,伯母与你有一样的想法。伯母竭尽全力,好不容易为你怀铭哥谋得这样的亲事,实在也是为了陆家。伯母,伯母一直都觉得你很好,如今家主昏迷,你怀铭哥被关宗祠,伯母唯一能指望的人,便只有你了……”
陆怀忠和陆怀辉虽然混不吝,但此时见阿娘哭泣,阿爹昏迷不醒,阿哥被关在宗祠里,当即要朝陆怀熙跪下:“怀熙哥,求求你了……”
陆怀享在一旁看着,觉得十分心酸。这大伯母吧,虽然不是很熟,和他阿娘的关系也是马马虎虎,但平日对他们还算是和和气气的。
他不禁也开口道:“熙哥,你就帮帮伯母吧。”
陆怀熙叹息一声,敛目道:“我尽量试试。”
如今族中情形尚不明朗,陆家其他人,似乎都不希望家主醒过来,更不希望陆怀铭尚县主。
罗氏大喜:“伯母谢过怀熙了。若是,若是怀熙也想求身份尊贵些的姑娘为妻,伯母可以试着帮忙……”
“伯母,不必。”陆怀熙打断罗氏的话,“我不喜欢。”身份尊贵的妻子,有利也有弊。
罗氏不过是说说而已,其实也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