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香珠却是一点都不恼,只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从柜台里取了荷包,招呼张春:“张小哥,走罢。”
方才这中年男子的话,张春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在水盆里净手,古怪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嘀咕道:“咱们虞姑娘店里的香料,好着呢。”
虞香珠与张春一道出门,正要离去,那中年男子像是急了,走过来拦着虞香珠:“诶,姑娘,这家店是你家的吗?”
虞香珠笑道:“是呀。请问客官可是要买香料?”
中年男子的话,她方才好像是没听到一样。
张春不禁偷偷的看了虞香珠一眼。虞姑娘方才,是没听到那人的话?
中年男子讪讪道:“是啊,不过我要买的香料都是十分昂贵的,不省得姑娘的铺子里可有卖?”
虞香珠笑道:“不知客官要买什么香料?”
“龙脑、麝香、沉香,金颜香。”中年男子道,“不省得姑娘店里可有?”
“有是有,不过不多。”虞香珠说,“不知客官要买多少?”
“姑娘家有多少,我便要多少。”中年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姑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他作了个往里请的手势。
虞香珠想了想,将荷包递给张春:“张小哥,劳烦你去买几份冰镇酸梅汤回来可好?就在前面卖糕点的铺子里。”
张春有些迟疑,但想想虞姑娘就在店里,店里还有刘大叔,他离开一会,应是没事。
如此想着,他便接过荷包,应承下来:“好。”
虞香珠走进店中,中年男子背着手,气势忽然就有几分不同。
他道:“姑娘可曾听说过如今最备受宠爱的王贵妃?”
虞香珠唇瓣微微上扬:“抱歉,恕我孤陋寡闻,对京师的贵人不甚了解。”
“哦,那真是可惜。以前我还以为,做香料的,对京师贵人的喜好动向最是清楚呢。”中年男子是一脸的遗憾。
虞香珠微微侧头,目光里带了一丝深意:“莫非客官是来自京师?”
她这话一出,中年男子脸上便露出一丝骄傲自得来:“我并非是来自京师,但这些年在京师里汲汲经营,也曾登过好些贵人的府邸,亲自给他们调制香料。”
“那是,调香匠人?”虞香珠恍然大悟。
“算是吧。”中年男子道,“不瞒姑娘,我这次来你店中,便是为了替王贵妃搜集香料而来。”
他的声音很慢,语气低沉,满意地看着虞香珠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好奇。
是啊,这大周,哪个平头老百姓不对皇宫大内里的贵人充满好奇和向往。若是能结交得贵人的亲戚朋友,那都是无上的荣幸啊。
但虞香珠好奇是好奇,没问别的问题。这让中年男子有点儿接不下去。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去观察铺子里的陈设,只见铺子里却是普普通通,虽说物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但奢华谈不上。
铺子虽是卖香料的,但香气并不明显,旁边甚至还有人在做糊墙的粗活儿。
中年男子的眉头皱起来,目光重新落在虞香珠身上:“姑娘就没想着,去京师里见见世面?”
虞香珠笑道:“想啊,可我等不似你这般有门道,便是去了京师,也只能撞个头破血流吧。”
这句话好像是在夸他。
中年男子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要有手艺,去到哪里都不怕。诶,扯远了,不知姑娘店里,有多少沉香、龙脑、麝香和金颜香?不过不管有多少,我全要了。”
“我可不能全卖给你。我也要配制香料,最多只能匀一半给你。”虞香珠说。
中年男子似乎很失望:“一半就一半罢,好过没有。诶,姑娘可不省得,这离州城里的香料铺子,我都走遍了,如今就你这里还有这些香料了。这香料不光没有,价钱还比平常涨了五倍。”
他说价钱涨了五倍的时候,双眼特地盯紧了虞香珠看。
果然,他在虞香珠脸上看到了诧异和惊喜:“竟涨了这般多?”
“可不。不过虞姑娘且放心,这香料的钱,我都会付清的,绝不会欠帐。”中年男子道。
虞香珠笑盈盈的:“不知客官高姓大名?”
“我呀,姓叶,是家中长子,别人都叫我叶大郎。我呀,是高州人士,自小就爱研制香料,二十六岁就离开家乡到京师去,这一待,便是二十年了。”
虞香珠仍笑道:“这离州城离京师这般远,又并非香料的盛产之地,叶客官为何来这离州城呢?”
“说来话长,我这在京师待的时日久了,灵感都有些枯竭了。恰好在解州有好友相邀我去鉴香,我便从京师一路西行,一边游历河山,一边搜集各种地方香料的方子。谁料呀,这刚到离州城,便接到京师好友的千里加急文书,说王贵妃……诶,扯远了扯远了,虞姑娘,还是快快将香料卖与我罢,我这还要花费半个月的功夫,制成龙涎香,千里加急送到京师去呢。”
虞香珠动作麻利地将装着龙脑等香料的罐子搬出来:“这些香料的价钱几何,想来叶客官都是省得的,我这里仍旧卖的,还是原来的价钱。”
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