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盛蹙眉,看着虞香珠。
却见虞香珠笑眯眯的看着他,神情自若。
“好。”他从喉咙里挤出低低的声音,转身正要进去,却被自家阿娘拦住了。
蒋韵别的没瞧见,只瞧见扶桑一身的衣衫,都是上好的缎做的。她头上插的钗子,上头那颗拇指大小的宝石,当即勾起自己此前过得还算优渥的日子的回想。
还有那双厚底的靴子,可真真切切是皮子做的。
想不到离州城里,还有这等高贵的人物。
她当即道:“嘉盛,阿娘且去叫你表舅母。你就在这里,陪着你表妹。”她说着,也不等儿子答应,便扭过身子疾步走进甬道。
虽说只是上门来买香料的,但万一看上了嘉盛呢?
扶桑看着那妇人离去,目光移回虞香珠脸上。这卖香料的小姑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只想着赚钱?呵,那沈公子表现得倒是清贵,他的表妹,看来是喜欢钱的。扶桑自然也喜欢喜欢钱的人,素来这种人,最是容易打发。
既然这小姑娘称她为贵客,她自然就大大方方的进去。
虞香珠也大大方方的将她引到玫瑰椅前:“贵客请坐。”
扶桑坐下,看着沈嘉盛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越发的畅快。
这人啊,虽然正面说服不了,那她便从侧面来。她啊,最是喜欢干这种事情。
扶桑刚坐下,蒋韵便提着铜壶和燃着的炭出来了。
其实姚三娘让她叫沈嘉盛进去吃面,顺便用热水沐浴,但蒋韵却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将贵客女子给伺候好。
香珠定然没接待过这样的贵客吧,她哪里懂得分寸?
蒋韵将铜壶递给儿子时,虞香珠和沈嘉盛脸上齐齐闪过一丝疑惑。表姑/阿娘这是要作甚?
沈嘉盛到底还是接过了铜壶,而后听得自家阿娘道:“姑娘,我们铺子里售卖的桂春茶是最好的,姑娘可定要尝尝。”
沈嘉盛当即明白,阿娘这是要作甚。
他的脸沉下来,想要开口呵斥,那厢虞香珠已经接过话头:“没错,我窖的桂春茶是店中最好的,贵客可要试试?”她说着,顺道将表哥手中的铜壶又接了过来。
她就窖了一种桂春茶,自然是店里最好的。
扶桑十分享受这种被人献媚的感觉,也没有细听,只看着沈嘉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虞香珠将铜壶座在红泥小火炉上,又对表哥道:“表哥,你方才淋雨回来,身上都湿了,若不快快去将衣衫换下,湿气很容易入骨的。”
香珠这是在做什么?竟要将儿子赶进去?蒋韵脸色不虞,但看到儿子的衣衫下摆的确都湿了,生怕儿子受寒,不得不也催促儿子:“嘉盛,快快进去换衣衫罢。”
沈嘉盛担忧表妹,自是不肯动。虞香珠却走过来,亲自推他:“表哥快去!”
这扶桑,既不要脸的跟踪他过来,定然是想寻到他的软肋,这一时半会的,对香珠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沈嘉盛想明白了,这才急步进去。
表姑和表哥都进去了,铺子里只剩下她和那名女子。
虞香珠正要从银叶罐取出桂春茶,放在烤网上炙烤,扶桑道:“姑娘与沈公子,是嫡亲的表兄妹?”
虞香珠笑道:“原来贵客竟是识得我家表哥。不知道贵客追随我表哥而来,是为了何事?”
一个小地方的卖香料的小姑娘,倒是挺镇定。
扶桑看着虞香珠将茶饼放在烤网上炙烤,不过几息,那茶饼便散发出独特的桂花与茶相互交融的香味。
啧,这卖香料的小姑娘的确有几分本事。县主此次来离州城,倒是还缺一个点茶的婢女呢。
将这小姑娘放在县主面前,那沈嘉盛还不是任县主拿捏?
扶桑想着,真心实意地夸虞香珠:“店家姑娘窖的茶,闻起来定然是不错。”
“贵客若是喜欢,那便买上几罐回去,给县主尝尝可好?”
虞香珠此话一出,扶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地省得我是县主的人?”
扶桑这话一说,便暗恼自己嘴太快了,这不是先将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了吗?
虞香珠盈盈的笑了:“我年纪虽不大,可是呀,在这离州城卖香料,也有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偏生没见过像贵客这般浑身贵气的人。贵客身上的香气,更是独特。我便大胆猜测,贵客定然是新近名噪离州城的县主身边的得力之人。”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这沈公子清贵,可他这表妹,甚是庸俗啊!看得出来,她这一番话,是很想和县主打交道。或者是想借用县主的名头,得到许多的好处。
比如她说的什么桂春茶,搞不好到了明儿,离州城里便传遍了,县主最喜欢吃的茶,是她这铺子里的桂春茶。
扶桑虽然喜欢替县主拉拢人,但她更讨厌利用县主名头获利的人。
扶桑心中,立即厌恶起虞香珠来。
虞香珠微微侧着身子,低声道:“我这铺子里,还有许多好东西。比如王公贵女都爱的龙涎香、龙脑等香料,甚至还有从外国进来的金颜香等香料。我研制的香料啊,用来熏衣衫、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