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豚骨烤得太香了,钟大娘终是将豚骨收下,一边道:“香珠许久没来,我还以为香珠都记不得我们了呢。”
虞香珠笑道:“钟大娘可真会说笑,我能不记得钟大娘?倒是大娘,莫不是听说了别人说的一些胡话,就对我生分了?”
钟大娘有些讪讪:“呵呵,香珠更会说笑。”
收了豚骨,又见虞香珠笑盈盈的,她终是忍不住道:“香珠啊,倒不是大娘不相信你,而是外面的谣言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娘也,也亲眼见到陆公子……”
虞香珠挑眉:“大娘竟是省得哪一位是陆公子?”
“怎地不省得。陆家人虽然与我们打交道不多,但陆家嫡系的公子哥,听说都生得丰神俊朗的,尤其啊,特别爱讲究些个虚礼,说话亦都文绉绉的,周屠户只说了一回,我就知道哪一位是陆公子了。”
还真是周屠户。
虞香珠眼中带了些冷意:“钟大娘经常到周屠户那里去买猪肉?”
“他那里的猪肉便宜,是这附近几条街上最便宜的了,我自然是到他那里买。”
“可行有行规,猪肉档是不能随便降低价钱的。”
“他是没降低价钱,但他会多给呀。”钟大娘说,“虽说他声誉不好,但他卖猪肉,还是挺讲良心的。”
“哦,他既然讲良心,那这声誉为何不好?”
钟大娘欲言又止。
虞香珠离她近一些:“过几日钟大哥就回来了,最近我的香囊卖得也挺好的……”
那自然是虞香珠和她们钟家的关系要亲近一些了,钟大娘这才低声道:“我说给你听,你可别说出去。”
虞香珠严肃地点头:“那是自然。”
“这周屠户呀,虽挣得多,但爱吃酒,一吃酒,就爱发酒疯。发了酒疯,就打他的婆娘。以前他第一任婆娘没死前,时常来我这里买碗。这街上,哪家人时常买碗啊?后来一来二去的熟了,我有一次见她不小心露出的手肘,竟是青紫青紫的,便忍不住问了声,她竟哭起来,说周屠户吃醉了酒就打她。诶,真是造孽啊。”
好像周屠户第一任妻子死的时候,虞香珠才五六岁,对此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能和离吗?”虞香珠问。
“啧,到底还是小姑娘,虽说大周律法是支持和离的,可现实上哪有那么容易和离。更何况,周屠户挣的钱多啊,他那婆娘身上戴着的可是金镯子呢。”
虞香珠也没法评判。
这世上有的人,总觉得金钱比性命要重要。
“后来啊,我就听说,她病了,很快就没了。我还去吊唁了呢,毕竟都是同一条街上的。”说起这些,钟大娘还是有些唏嘘的。
“吊唁的时候,好些人都偷偷的说,她是被周屠户打死的。但素来是民不告,官不究不是?都是大家在私底下说说,更何况娘家人都没追究,我们这些外人就更别提了。”
虞香珠问:“那他第二任妻子呢?”
钟大娘摆摆手:“这我就不省得了。后面那位深居简出的,个头瘦瘦小小,也不爱说话,走路总低着头,他们又住在街口那边,自然更不熟悉了。还是去买肉的时候……哦,我记起来了,这周屠户也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这肉才卖得便宜的。嗳,不过你阿娘,好似不大爱买周屠户家的肉。”
阿娘也省得周屠户家的事情?
“那他第二任妻子,又是如何没了的?”虞香珠是一脸的好奇。
钟大娘压低了声音:“说是呀,怀了身孕,还被周屠户打,最后一尸两命。啧,我家源哥儿生得这般好,人品也好,媳妇愣是没说上一个,那周屠户倒是都娶了两回了。这不,听说呀,他已经托了媒人,准备说第三回亲呢。诶,好似,好似还是那位陆公子的族亲呢!”
陆家人不是眼高于顶吗?竟然瞧得上周屠户这样的人?
钟大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八卦,也有些忐忑,赶紧叮嘱虞香珠:“你可别出去到处宣扬是我说的呀。”
虞香珠不仅莞尔:“钟大娘放心,我决不会胡说。”
虞香珠要走了,钟大娘犹犹豫豫地看着她:“香珠,外面说的,你做了陆公子外室的事情,可是,可是真的?”
虞香珠下意识的想反驳,莞尔一笑:“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
虞香珠走了,钟大娘自言自语道:“什么叫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真叫人听不懂。”
她拎着烤豚骨准备进门去,忽地想起虞香珠要招赘婿的事情,猛然一拍大腿:“哎呀,香珠是要招赘婿的呀,她怎么可能做陆家人的外室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虞香珠自然不会理会钟大娘的想法,这回家的路上,她只是在琢磨这周屠户和陆家的关系。不管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敢断定,周屠户和陆家某些人的关系,只深不浅。只是这周屠户为何视自己为肉中刺、眼中钉呢?就因为陆公子多来了几次她家的香料铺子?
她正琢磨着,有人在后面叫她:“香珠儿!”
虞香珠转头,看到表哥沈嘉盛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想什么呢?”
虞香珠看看天色,天还没黑呢,表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