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街上第一盏灯火燃亮时,曾护院正要回去,虞香珠叫住他:“曾大哥,借一步说话。”
曾护院其实心思有些不宁,虞姑娘说定亲便定亲了,他这写给嘉盛公子的日志,还不省得如何落笔呢。
见虞香珠叫他,他犹犹豫豫的过去:“虞姑娘……”
虞香珠静静地看着他:“曾大哥,你今儿可是去急脚递铺给沈公子寄信了?”
什么都瞒不过虞姑娘,曾护院垂头丧气:“虞姑娘,这是沈公子吩咐的,每隔一段日子,便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曾护院拿了沈嘉盛的钱,他如此做也无可厚非。
虞香珠却是道:“曾大哥,还请你不要将我定亲的事情告诉他。”
曾护院愕然:“这是……”
“以后我的事情,你得挑着说。还有,燕娘今日在院子里住下的事情,你也不能说。”
曾护院咽了咽口水,都不能说,那他还能写什么?
“就多写些小路吧。”虞香珠说,“还有我婚后,应亦是常回来的,那些可以写写。”
那可真是太考验他了。曾护院愁眉苦脸。虞姑娘马上要嫁了,这每日定然是要准备婚礼的,他都能写些什么?的确也只能写小路了。
诶,这都叫什么事,沈公子离开还没有半个月呢,虞姑娘就定亲了。不过虞姑娘说得也对,若是沈公子还没下场便省得她定亲嫁人的事情,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能按照虞姑娘说的办了。
与曾护院交待好,虞香珠正要回铺子里关门打烊,转头却瞧见陆怀熙就站在铺子外面看着她。
张春和阿无站得极远,牵着马车。
虞香珠目光迎着陆怀熙的,慢慢地走过去:“陆怀熙。”
陆怀熙紧紧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沉:“可是有人逼迫你了?”
身为主角,他忙了一日,方才回来的时候才省得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明明昨晚他与阿娘说得很清楚,这么亲事,不必着急。
虞香珠摇头:“并没有人逼迫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可……”一旦嫁入陆家,境况便不一样了。陆怀熙一想到这,便心急如焚。他怎么能让他心爱的姑娘陷入困境里?
“陆怀熙。”虞香珠轻轻的将手指放在陆怀熙的唇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落在他唇上的手指有些温热,带着微微的香气。
陆怀熙怔怔地看着虞香珠。
他当然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很厉害,但……终究是担忧的。他如今还要忙种香草的事情,不能时时在陆家。而陆家,虎狼环绕,危机四伏。
“我想与你并肩作战。”虞香珠收回手指,眼神坚定地说,“既是为了我们,更是为了我自己去作战。”
她如今,已经是县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应战。
县主虽然尊贵,可她也是人,是人便有缺点。
她虞香珠,自小便堂堂正正的做人,挣的每一文钱都清清白白,她才不想屈服。
陆怀熙看着虞香珠,姑娘脸上有坚毅,有不屈,是他喜欢的样子。
“好。”他哑声道,“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铺子里,虞大郎眼看着女儿和陆怀熙要分别了,赶紧碰了碰妻子,二人做贼一般偷偷的溜回东院。
蒋韵搬走了,东院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但虞大郎还是不放心,将房门掩得严严实实的,才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姚三娘如今看陆怀熙是越看越喜欢,闻言睨了丈夫一眼:“我看怀熙挺好的,香珠儿嫁给他,我也放心。”
虞大郎有些酸溜溜:“这才刚定亲,你就站他那一边了。”
姚三娘笑道:“女婿的醋你也吃,我看你今儿吃多酒了。不过今儿怀熙他阿娘,我看也挺不错。就是怀熙他阿爹,没见过面,不知为人如何。”
“应该也是好的罢。否则如何能将怀熙教得如此好?”虞大郎猜测着说。
姚三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将藏在衣柜深处的木匣子取出来。
这个木匣子虞大郎还没见过:“三娘,这是……”
“这是阿爹留给香珠儿的嫁妆。”姚三娘轻轻地抚着木匣子。木匣子带着锁,钥匙就挂在女儿的脖子上。
岳父最疼爱女儿,女儿刚出生没多久,他就说要替女儿攒嫁妆。
不过虞大郎从来没惦记女儿的嫁妆,是以差点都忘了这件事。
“待明儿便将这木匣子交给香珠儿。”姚三娘说。
她刚将木匣子收好,衣柜门都没关好,腰肢便被一双手牢牢的从后面箍紧了。
“诶,你这是作甚?”姚三娘老脸都红了。
虞大郎从背后抱着妻子,脑袋钻在妻子的颈窝里:“今儿东院,就只有我们夫妻二人……之前顾忌着旁人,咱们都好久没行那个了……”
虞大郎今儿吃了二两黄酒,这借着酒劲撒娇,听得姚三娘浑身酥软:“我们还没梳洗呢……”
“管它作甚……”虞大郎将妻子抱起来,放在床上。
“灯,灯。”姚三娘让虞大郎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