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氏采取的是把事情闹大,用舆论给京兆府施加压力,迫使庭审。
而通州这件事,自然没法用舆论的力量去逼迫,毕竟不是民事。
但两件事情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就是当问题无法解决,或没有能力去解决时,那就把矛盾激化扩大,让有能力的人出面解决。
现在沣水县收不起来田赋,那就给它烧一把火好了,把整个通州的火都点燃起来。
税改新政是一场全新的改革,它破除了数千年来一直维持的赋税方式,但凡涉及到改革,总会出现流血或献祭。
既然不想见血,那总得拿人去献祭。
就从通州的官员开始好了。
温颜低头细细梳理如墨长发,从李氏状告苗家一案中生出主意,准备把温宣民甩给她的锅扔出去。
至于扔给谁?
当然是咱们可爱的周老板手里啦。
只不过那口锅里装着滚烫的铁汁儿,有点点烫手而已。
在铜镜中见她闷着头笑,周瑾行冷不丁道:“淑妃在笑什么?”
温颜回过神儿,
应道:“妾没笑什么。”
周瑾行半信半疑,敏锐道:“朕怎么瞧着你笑得有几分奸诈呢?”
温颜撒娇打了他一下,“陛下莫要开玩笑。”
周瑾行扭头细细观察她,他本就多疑,不由得眯起眼,审视道:“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馊主意?”
温颜亲昵地搂住他的颈脖,语气有点点嗲,“才没有。”
周瑾行不信,“真没有?”
温颜点头。
此刻她通体舒畅,愈发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主意定能破通州的局。
就是要看周老板有没有这个魄力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周瑾行自然想不到她居然胆大到逼通州官员集体跳墙。
实际上没有人敢这么操作,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官员集体跳墙的炸锅事件。
现在这个祸水女人只想把他哄上床爆金币,完全把他当成一只鸭来玩儿。
作为男性,自然对那方面有兴趣。
但周瑾行是个非常挑剔的人,他有时候也有情感上的需求。
这段时间他听不到她的心声,总觉得不太踏实,因为她太热情了,热情得过度!
他生性多疑敏感,总觉得有些反常。
一个人女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热情似火呢?
如果说她想母凭子贵,尽早独霸后宫,经常缠他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尽快揣崽嘛,能理解。
但是她事后总会主动讨要避子汤之类的东西,搞得他很不爽。
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哄过去,不过心里头也会犯嘀咕。
他琢磨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
那种踩不踏实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这不,现在那女人又来哄他了。
周瑾行默默地瞅着她。
温颜跪在床榻上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笑,脸上泛光,眼里也泛着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毛骨悚然。
女人亲昵地把头埋到他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甘松香。
周瑾行耳中猝不及防钻进她久违的心声。
【妈呀,一只鸭二十万,两只鸭四十万,三只鸭六十万,四只鸭……】
周瑾行:“???”
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鸭是什么意思?!
首先那些人不是平民,都是有功名在身,或曾经为朝廷效过力的。
打不得骂不得,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是读书人,智商肯定是在线的。
并且还有人脉关系。
并且他们的人脉都是互通的,相当于铁板一块,任谁去踢着,都会摔跟斗。
温颜把葡萄一颗颗往嘴里塞。
在大家的利益都是一体的时候,采取分化法显然是不管用的。
那就只有一网打尽算了。
通州的新政是推行税改成败的关键,倘若执行不下去,便意味着新政在大梁无法施行。
想来周老板是断然无法容忍被官绅打脸的。
故而通州,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新政执行下去。
温颜没法找人商议,因为这是政事。
她又是妃嫔身份,且温二郎又牵涉其中,只能靠自己苦思冥想。
把那封书信烧掉后,乾政殿那边来内侍,传她晚上侍寝。
程嬷嬷心中欢喜,愈发觉得长春宫离皇后之位近了。
六月酷暑来临,临华殿已经用上了冰鉴。
傍晚温颜乘坐小轿过去,周瑾行则刚从乾政殿过来。
原是接见了端王。
殿内有冰鉴,一下子就洗去了外头的暑热。
庖厨备了清热除烦,生津止渴的葛粉。
温颜贪吃,用了一碗。
那葛粉有点像浓稠的银耳羹,里头添了少许蜂蜜,很合她胃口。
周瑾行进殿见她一副饱足的样子,打趣道:“淑妃是被程嬷嬷嫌了吗,连饭都不给吃就过来了?”
温颜扭头,起身朝他行礼,“妾就是过来讨口饭吃的。”
周瑾行失笑。
温颜试探问:“陛下这些日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