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
衡州于樊州之间隔着条青河,萧家军与陈家军隔水遥遥相望。
陈勤玉背着手站在河边一块大石上,长发飞扬。
无为从不远处而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吃点东西吧。”他顺着陈勤玉的目光看向河对岸。
陈勤玉低低“唔”了一声,在大石上坐了下来。
无为提气一跃,人轻飘飘的落到了大石上。
食盒打开,陈勤玉帮着摆好碗筷。
里头装着一碟肉干和两个杂粮馒头。
“先生,你说这一仗我能赢吗?”陈勤玉冷不妨开口。
无为讶异的看向她。
她一向非常自信,认定自己做什么都能成功,无为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迷茫的样子。
“怎么了?这话不像是你能问出来的。”无为一向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陈勤玉摇了摇头,“先生,我只是突然有些不确定。”顿了顿,她目光直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无为张口,刚想回答一句“当然”,陈勤玉就抬手阻止了他的回答,“先生,当年我父亲出事,是你救下我,把我送到陈家,也是你教会我武功与谋算,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父亲。”
“陈庆之背叛了我,他站到了我的对立面,我希望先生永远不背叛我,可以吗?”
她声音平静,眼里却有着无为看不懂的情绪。
他怔忡片刻,“好,我在此立誓,将来如有背叛,就用命来还。”
陈勤玉没想到他会突然立誓,眼眶一红。
“先生,不必这样,我信你。”
……
……
一水之隔的萧家军军营。
身形壮硕如小山的铁丹撩开帘子进了主帅营帐。
“将军,你找我?”
萧正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面前的长案上摆着两大盘羊肉。
“来,新宰的羊,边吃边说。”萧正抬手,招呼着铁丹一同落座。
铁丹没有先动筷子,而是等萧正先落筷,才夹起了面前的羊肉。
酒足饭饱后,萧正终于开始说起正事。
“铁统领,陛下只说让我们拖住陈勤玉,下一步该做什么,却一直迟迟没有信来,不知……”
铁丹神色不变,依旧是一脸憨厚与谦卑。
“陛下说了,那陈勤玉要打就打,她不足为惧,其他的……萧将军只管守好这里就是。”
他最多只能提醒到这里了,剩下的……全靠萧正自己悟。
萧正若有所思。
看来陛下还有后手,那他就只需要对付陈勤玉就行了。
铁丹起身离开营帐,看向西北方向。
铁擎这会儿……应该已经和他们对上了吧。
也不知道西北的实力怎么样,他也很是期待呢。
……
……
吴州。
秦副将趴在坡上的草丛里,胸前揣着块硬邦邦的大列巴。
觉得有些饿了,便掏出来狠狠咬下一口。
夜晚安静得有些诡异,他想,狗日的朝廷,害他深更半夜还要在这儿埋伏,一会儿非杀得他们屁滚尿流,不然对不起他这么辛苦。
身旁的草里悉悉索索,秦副将踹过去一脚,“搞埋伏呢!你长跳蚤了不成!”
旁边传来一道可怜兮兮的气音,“有虫子钻俺身上了……”
秦副将再次踹过去一脚,“那也给老子忍住了!”
正想再骂两句,不远处突然传来于朝生的声音,“来了!”
秦副将连忙噤声,飞快把没吃完的大列巴往怀里一塞,趴到地上一动不动,只从草叶缝隙间露出两只眼睛。
官道上,一队黑甲军打着火把正在往前行进,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并不是大宇的语言,而是说的鞑子话。
于朝生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这应当就是当年新帝手里那500鞑子了。
剩下的500鞑子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潘盈盈猜测应当也是在新帝手里,不过还需要确定。
那一队黑甲军约莫有五万之众,估计是新皇派来打头阵,以试探西北实力。
所有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只等于朝生一声令下。
他们只有三万人,但是他们不惧。
底下这是五万人吗?
这他娘的是十万两百银!
整整十万两!
心跳如擂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注意,没有听到攻击的命令,错过了第一时间拿人头的时机。
终于,那十万、呸,那五万人进入了早就设好包围圈。
于朝生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哨声刺耳,山坡上突然涌出无数黑衣人,两两一组,推下巨石。
这些石头还是潘盈盈专门去矿场收到空间的,想着打仗的时候可能会用到,不想还真就用上了。
今天上午,于朝生把石头放到山坳里,让人搬到了山坡上埋伏。
这一天的时间啥正事都没干,光用来搬石头了。
巨石滚滚而下,秦副将站起身,抓起面前的石块用力往下投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