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秦丁香便伴着余三正过活,日子久了,也敢出去溜哒两圈。
这余三正也不亏待她,每隔十日便与一次家用。
从不打骂她不说,偶尔还与她带些吃食衣衫布料,秦丁香倒还真的生出几分与他好好过日子的心思。
不过心中有一事实在不平,还想找机会再去陆家铺子瞧瞧......
没等她行动,余三正便跟她说陆方海在附近寻他,幸好是遇见了自己,含糊了过去。
“你可千万莫要出门乱逛,且熬过这些日子再说。”
原是听余三正说,县太爷因着杜家的事儿与县尉老爷有了龌龊,不许人再管此事,她还松了一口气。
哪知这城中一乱起来,县太爷竟然跑了,你跑就跑了吧,还被抓回来,真是倒霉催的。
这下好了,县尉老爷暂代县令一职,若不是这几日事多,只怕早就将她的小像画了出来,满城拘捕。
今日余三正出门前嘱咐她,无论谁来都不许应声开门,秦丁香自是晓得,叫他放心。
但是这陆方海几人跳进来开了门,将她抓了,这就没办法了。
秦丁香只能自认倒霉。
原还想着抵死不认,还能苟延残喘些时候,说不得余三正便能想法子把她救出来。
哪知这范老爷却先拿余三正开刀,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案犯也已认罪,此案终可了结。
秦丁香罪有应得,判了斩立决。
余三正藏匿人犯,当与之同罪。
范昭掷出火签令,责令明日菜市口问斩。
陆方海回家说了此事,杜文秀拍着胸脯念佛,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这样也好,不然我还真不能放心走。到时候我若不在家,她再隐于暗处使坏,可是太危险了。”
陆方海感叹道。
“陆大哥放心,便是你不在,家里还有我。”小虎跳出来气势昂扬叫道。
几人哄堂大笑,阿洛打趣他:“你若是想要保护我们,还得多吃些,养的壮壮实实的,叫别个见了就怕才好。”
小虎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姨娘莫要小瞧我,我现在也是随着陆大哥学了功夫的。别看我个子小,打架力气可大着哩。”
看着小虎,杜文秀不由想到方氏,她在桃花村放火烧了弟弟家的房子,不知又到哪里去了。
虽说小虎与玉兰都是好的,但是方氏出来后能做出烧房的事情来,想是她的本性没有改的。
也是呢,都说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被关在牢里许久,只怕更恨自己了也说不一定。
“你若打到京城去......”杜文秀拍了一下陆方海,说道:“你若是能到了京城,不妨留心一下玉兰现下的情形如何。”
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子,她叹了口气:“若是她在京城有什么难处,能帮的还是帮一下。她......挺不容易的。”
说起玉兰,气氛不由有些低迷。
这吃人的世道呢,大家都奋尽全力攀爬,只为挣一口命在。
只那女子深陷泥潭,不知该如何出来。
“陆大哥,若你在京城见到我姐姐,传信回来叫我也去吧?我一定会好好练武,好保护她,不让那些坏人再欺负她的。”
小虎清澈的眼睛看向陆方海,满怀希冀道。
陆方海没有回答,伸手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重重点了点头。
陆方海随军走了,走前说如果行进快的话,到时候回来过年。
杜文秀一时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夜里身边少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不习惯晚上下差的时间他没回来,不习惯家里少了他的憨笑。
不习惯有事无人可商议。
宁王彻底反了,在这个冬天。
洋洋洒洒一长篇檄文,历数当今圣上的罪状,林林总总竟列出百桩罪来。
另外几位藩王也不甘示弱,撕下了遮羞布,谁也不愿落在人后。
天下大乱。
杜文秀与月娘的西瓜酱豆也没做成功,那来种西瓜的西域商人闻风而逃,说现下不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想是自己身上带了许多钱财,怕被那打了败仗的游兵散勇给夺了去。
倒是那香料商人的生意谈了下来,许是量大,利润也够,他愿意冒险一试。
如今天下乱了,民间百姓皆担心朝不保夕,有了银子都往回收哩,哪里肯冒着风险拿出来。
有杜文秀她们这会子还敢拿钱出来收购原材料,开发新品种,已是难得的大客户了,自要好好侍候着。
那商人索性留在三青县,有人欲卖了家产去投亲便低价购入了店铺,在三青县安了个家,倒把那小妾喜欢得不行。
而每个月则通过镖局运送香料过来,专供杜文秀她们使用。
秋勇那边也找人做了葫芦大的坛子装八宝酱菜,因着风味独特,便是价格贵些,也有不少人愿意买来尝鲜。
乱世存活已是不易,日日提心吊胆,总有那神经弦儿绷不住的人要发泄出来才使得。
一坛子酱菜能吃许久,又耐存放,比之平常的酱菜贵上许多,却又让普通家庭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