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搬家,却如杜文婵那般安排,找了工坊里搬坛子的妇人帮忙装车搬家,倒是很快便忙完了。
“恭贺杜娘子乔迁之喜哩。”吴三妹接过杜文婵递过来的荷包,连声道喜。
杜文秀几人也欣然应下,因着还要上工,便不曾留她们吃饭。
一家人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就算暖屋了。
杜文秀自是住了正房,这院子大,便是东西厢房便有几间屋子,大一些的东厢还有套间。
“以后家里来客,再不担心住不下了。”杜文婵脸上喜色掩也掩不住。
阿洛执拗住了西厢,将东厢的套间安排给杜文婵。
这边杜文秀又迎来了张牙婆,却不是为着房子的事。
家里大了,生意又忙,自该进些人口才行了。
“听杜娘子的吩咐,我带了些婆子丫头,杜娘子瞧着好的便留下,若是没有瞧得上眼的,我改天再领新人来挑就是。”
张牙婆与杜文秀不陌生,虽说着客套话,倒也透出几分真心来。
“自是信得过张嬷嬷,不妨叫过来先瞧瞧吧。”
张牙婆出去带了三五个妇人,并五六个小丫头,来了站成两排,皆低头不语,看起来倒是有规矩。
将海生哄睡,阿洛也出来瞧热闹,杜文婵又搬了张椅子放在自己身边,叫她坐着。
阿洛瞧了一眼杜文秀,禁不住杜文婵扯她衣角,才扭扭捏捏坐了半边椅子。
杜文秀看着底下的小女孩,大的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小的才只七八岁。
想着先前初见巧儿时,明明年纪到了,却看着还要小上几岁,不免代入了眼前这些孩子。
“想着杜娘子搬家来了立时要能用的,更小的却是没有带来。”
张牙婆笑着解释道。
杜文秀心中暗叹一声,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若是能来到自己家,多少也能吃口饱饭吧。
“你们都多大年岁了,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几个女孩听到问话,都抬起了头。
那年岁小的,还不知事,一脸的茫然,不知该如何去做,拿眼去瞧年岁大的两三个女孩。
其中一个皮肤略显黑的女孩儿踌躇了一下,见其他人不动,当即一步走出,跪在地上。
“我叫青桃,今年十二岁了,打哪儿来却是不记得,只记得家在大山中,光是走路便要赶上两天两夜的路才得出来。”
杜文秀看她脸上几点雀斑,眉清目秀,观之可亲,说话又有条理,心下便有几分喜欢。
不由柔声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青桃答道:“我之前在一商人之家服侍小姐,后来小姐被奸人引诱,太太迁怒,将我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都给卖了。”
“服侍小姐的时候,倒是管着小姐的妆奁和衣裳,粗粗识得几个字。”
杜文秀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张牙婆叫青桃起身先站在一边,才唤了下一个上来。
“奴婢春兰,曾在先头县令夫人的院儿里听候使唤,后家里出事被卖,今年十一岁了。奴婢会记些简单的账目,略识得几个字。”
杜文秀看她皮肤白皙,十指纤巧,眉眼间带着两分倨傲,似是为自身处境有些不甘。
她这般说来,杜文秀突然想起了范昭代县令前那个逃跑的那个县太爷,大概也就知道了她的来历。
自家想添人不过是为着上手就能干活儿,自不想费心去调教谁,征服谁。
她望向另外一个大些的女孩子,瞧着她手大脚大,有些粗糙,倒像是时常干活儿的。
张牙婆见她半日不吭声,忙上前将她扯到前边儿站定。
“我......我叫大丫,今年十二岁了,家里......我爹打猎受了伤,要银钱治伤,娘才将我卖了的。”
她倒是实诚,结结巴巴,一五一十,却也讲的清楚。
“我还不识字,不过我愿意学。若是奶奶肯教我,我定是学得很快的。我爹教我的拳脚功夫,我都学得很好的。”
一开了头儿,大丫也就不再那般羞涩,流利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瞧着倒是个机灵的孩子。”阿洛喜她直率,瞧着又憨厚。
大丫抬头朝她嘿嘿一笑,在张牙婆的引导下挨着另外两个女孩站成一排。
春兰带着几分嫌弃,朝旁边挪了挪,似是很不乐意与她站在一起。
“那两个年纪还是太小了,来了家里也做不得什么活儿。”
杜文秀笑着与张牙婆解释了一下,便叫两个孩子随着杜文婵一旁吃果子去。
张牙婆笑着招呼几个婆子往前边儿站,便有人自动走上前,笑呵呵的准备开口介绍自己。
“咦?”突然阿洛眯着眼睛朝几人当中疑惑发出声音。
杜文秀看向她,她却打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几人面前。
“你是......你是杜家出去的人,是吗?”阿洛迟疑问其中一个妇人。
那妇人抬起头,面相中带着几分苦色,呆呆看着阿洛,似是十分困惑。
“乐氏,杜老爷,你可知道?可还记得?”阿洛眼睛亮晶晶的,竟不由上手去拉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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