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她下回再来,或者程娘子觉得有什么人行迹可疑,不妨使常伯跟远一些,瞅个清楚。”
其实杜文秀心中大概还是有计较。
若说现在谁盯她最严实,无非就是吴氏酱菜坊的那位。
明显两家现在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了,还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
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脱,真是让人有些不耐烦。
杜文秀下定决心,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定要顺藤摸瓜抓个正着,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先前她怀着孩子,又逢生产,家中陡生变故,实在腾不开手去处理她的事。
如今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过分,一直不管,她越发将人当了病猫哩。
程素英领了命,知道东家的态度,也就放下了心。
这拾人牙慧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那吴氏酱菜坊先是派人上门挑衅,这又偷偷摸摸做这些子行径,着实让人厌烦。
没想到次日晌午,程小妹便气喘吁吁过来叫杜文秀。
原来那吴氏酱菜坊的东家亲至,要找杜文秀聊聊哩。
“聊聊?聊啥?”杜文秀一头雾水。
将海生递给齐三娘抱着,杜文秀略收拾一下衣裳,便随着程小妹去了文月坊。
如今文月坊也有专门待客的厅堂,布置得颇为雅致。
当屋坐着一个素白衣衫的未婚女子,穿戴干净,看起来十分干练。
“我是文月坊的杜文秀,敢问这位娘子可是吴氏酱菜坊的东家?”
杜文秀进来时,那姑娘正四处打量厅中摆设,并未注意。
她清了清嗓子,见那姑娘转眼又是一番打量,很是无礼,便有几分不喜。
杜文秀出言询问,那姑娘才笑着道:
“正是,我叫吴子薇,创立了吴氏酱菜坊。今日来意有些冒昧,想问一下杜娘子的西瓜酱豆的方子自哪里得来?”
杜文秀茶水入口,听她这话一出,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
吴子薇瞧她这般不经事,不由小瞧了几分,面上露出几分不屑。
“吴娘子这话,问得确实冒昧。”杜文秀看她不知礼,也不与她客气。
这客气话,自是对客气人说,她这般直冲冲的问到人家脸上,谁家的秘方贴的满大街都是?
不仅不知礼,还没脑子。
杜文秀登时将她打上了标签。
“哪有上人家门上直冲冲的问秘方的,便是你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啊。”
吴子薇淡然一笑,瞥她一眼。
“杜娘子,如今做好大的生意,不过是我吴家势微,发力比较慢。”
“假以时日,我地基打好,想平地起高楼,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咱们俩见面,可就不是像现在这么和气了。”
呵呵。
杜文秀心中冷笑。
眼看她平地起高楼,眼看她放鞭炮,眼看她宴宾客。
眼看她......楼塌了。
“是吗?那我就老老实实等那一天就是,也比现在被吴娘子冲到门上打脸的强。”
吴子薇却好似听不出来她话中反讽之意,慢悠悠坐下,轻拂袖口,又说道:
“其实杜娘子的八宝酱菜,我也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不知为何,那西域商人总是会短一味香料与我,若不然,只怕这中高端的市场,或许我也可以跟杜娘子争一争哩。”
杜文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她可是知道为何西域商人总是短一味香料不卖的,自然是因为自家高价买断了呀。
当初还签了协议,若是西域商人将这一味香料卖与自家的竞争者,那么高价协议自然作废。
虽一家的生意不如两家挣的多,但是自合作以来,文月坊的生意是越来越好,香料也是越要越多。
杜文秀还不经意间透露消息给西域商人,已是有其他商人过来接洽,只是杜文秀信得过他,大家合作愉快,也就不考虑其他。
在商言商,大家都是会去衡量得失的。
那商人在三青县开着小铺子,给杜文秀这厢供着货,小日子过得轻松美满。
可若是介入两家纷争,不管是哪家赢了,最后都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他的价格相对别家供货商来说,并没有特别的优惠,反而还贵些。
自己挣够了利润,还替文月坊挡了一时吴氏酱菜坊,她们记着自己的付出,那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若说那吴氏酱菜坊为何不与其它家香料商人合作——
呵呵,自是因为她现在规模不大,小批量的要货,价格说不得还没有路费贵哩。
若是她狠下心来,一回多囤些货,说不得还是会有商人与她送来。
只是又担心受骗买到次品,又担心资金链断裂无以为继,更重要的是,她没这个魄力。
见到她,杜文秀便心知,这人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瞧她的样子,只怕已是双十年华,不知为何还未曾成亲,那满脸的自信自己倒是熟悉——
前世繁华的城市街头,年轻女子的脸上多是这种神情。
大抵上,她也猜到了吴子薇的来历。
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