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笑着吩咐秋月跑一趟,去给芦大威派了辆车,趁着天色还早,他喜滋滋的回乡下去了。
范承义跟在后头想要同去,却被杜文秀叫住。
“人家回去告慰双亲,你跟着去做什么?”她弯起嘴角问道。
范承义打了个哈哈,尴尬笑着。
昨夜睡前,想起来月娘的问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因此便打算跟杜文秀打个招呼便逃之夭夭,不想叫芦大威这么一打岔,竟没有走脱。
被杜文秀叫进屋里去,月娘唤了杜文婵出来,和齐三娘一起抱着孩子在院儿中溜达。
屋门大开着,两人坐在当屋。
“这,嫂子,可是有话问我?”反正也是走不脱,范承义光棍得很,直接问道。
杜文秀瞥了他一眼,倒是不忙着说话,在心里又想了一进。
她这一沉默,范承义倒是越发忐忑,不知她要问些什么。
“你在京中,是不是见过方海了?”杜文秀选择单刀直入。
果然,范承义脸色微变,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杜文秀心中更是笃定。
“我只问你一句,他有没有提起我和孩子,若是你不答,我便当做没有。从此以后,这个家便姓了杜,与他姓陆的再没任何干系。”
她定定看着范承义,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直听得范承义脊背发凉,知她是认真的,自也不敢怠慢。
范承义朝门外扭头看了一眼,见院儿里几个妇人正围着海生逗弄,便探身往杜文秀这边凑了凑:
“不瞒嫂子,我这回确是见到大哥了。”
听到这句,杜文秀只觉得委屈顶着心口直朝上涌,忍不住湿了眼眶,后边儿范承义再说,她也听不到。
只见范承义的嘴巴一直在动,许久,才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问起孩子还有几日出生,嫂子有没有生他的气,那我自是说嫂子生气我才来寻他的,叫他与我一同回来与嫂子赔罪。”
“大哥说如今事情已进行到要紧时候,着实走不开,只好委屈嫂子再等得几日。”
“待事情捋顺了,一切尘埃落定,大哥再来与嫂子赔罪。我还道他若这般装死不归,只怕嫂子要带着孩子改嫁哩......”
说到这儿,范承义偷偷瞧了瞧杜文秀的脸色,见她依旧木着神情,隐隐带着哀戚,却不吱声,这才往下说:
“大哥说,嫂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要不了多久,他便回来守着嫂子好生过日子。”
“嫂子,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看我这......”
杜文秀抿了抿嘴,吸了吸鼻子,收整情绪,看向范承义。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只恨他这般大的事情,却连一丝一毫的口风都不曾透露给我......”
“嫂子,你这才是错怪大哥哩,莫说离得那般远,便是这朝堂风云变幻,也来不及做些子准备啊。”
范承义忙道:“我这回也亲见了英王殿下哩,姿容绝滟,令人折服。却因皇帝的猜忌困于英王府,半步不得出,实在是让人......”
“英王殿下当真如此艰难?”杜文秀有些惊讶。
“若不是亲眼见到,我也不信哩。”范承义的表情,颇有几分为英王抱不平。
“天下百姓皆知,皇上这天下是英王帮着打下的,现在迟迟不立太子,自然是有旁的想法。”
“当时军中便有传言,不过是被强压了下去罢了。”
“又有荣太后在那边杵着,皇上借着荣太后的口压制着英王,军中老将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如今荣太后身死,没了孝道的压着,皇上还是不肯立太子,京中流言更盛。”
“那,皇上真的想立福王为帝?只怕不能服众吧?”杜文秀不解问道。
“嘁。”范承义轻蔑一笑:“皇上的心思,怕是尽人皆知,所以京中形势才越发紧张。”
“嫂子,你不知道,先时大哥还在的时候,皇上还打过你的主意哩,叫人把你弄进京,再封大哥一个闲散将军,直接就把英王架空了,幸好你没有成行。”
杜文秀想起来当时王东昌的提议,不由望向门外。
也就是这个孩子,才救了自己一命。
把她弄进京,说不得路上便一命呜呼,到时候随便再给陆方海娶个听话的媳妇,他可敢抗命?
“大哥现在做的事儿,便是想着如何帮英王名正言顺拿到皇位。只有嫂子这里无事,他才好施展开拳脚哩。”
虽不知陆方海现在在忙活什么,而且又恼他一丝口风都不透露,由着自己担心,着急,心碎,但是确是得了他还活着的准信儿。
也还活蹦乱跳在这世上蹦跶,杜文秀也放下心来。
当初自己既然能放他出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也就不会小肚鸡肠计较那些子。
先时——
呵呵,先时不是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吗?
不过是白担心罢了。
听到了准信儿,杜文秀脸色也转霁,又问起范承义昨日所提之事。
“嫂子,我已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家再搬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