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二娘摇摇头:“如今怕是他们也腾不出许多人手来寻二郎,早些转移出去,还是安全些。”
“可是二郎还病着呢。”杜文秀皱起眉头。
“那就将大夫一块儿送了去。”鹿二娘斩钉截铁道,语气不容置疑。
杜文秀有些犯愁。
这程素英名气日渐大了起来,若是将她送走,只怕对方略一猜测便能知道是因着二郎之事。
可若是不送出去,家里这一览无余的小院子,说不定人家来了都不需要费心查找的。
杜文秀将自己担心之事说了,鹿二娘道:“劳烦陆夫人去问一下程娘子,或许另介绍可靠的大夫也行。”
“哪里有一定可靠的人呢?便是我们自家人,说不得都怕她......”
杜文秀急道,忽然瞧见鹿二娘的神色,心中隐有顿悟。
“不,这不行。”
她拒绝。
鹿二娘无奈:“陆夫人,如今皇上与英王明里暗里争夺之势已如弓在弦,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引发。”
“儿女情长的,我们顾不得了。若是皇上一方得势,对于我们这些隐于暗处做这些事的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如我们这些人,只有保全了二郎才能有好前程。”
杜文秀不明白他们做的事,只觉得为着这事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太过残忍。
方才鹿二娘那模样,已是将跟二郎去的大夫定了死刑,就没打算叫他活着回来。
杜文秀与人家无怨无仇,又怎肯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鹿二娘直说得头晕眼花,也不见她松口,不免恨恨道:
“陆夫人,若是你因着妇人之仁害死了陆府尉,你又如何面对你家长大的孩儿?”
杜文秀神色一凛,说道:“他选择了走这一条路,我能做的只是替他守好家。”
“可若是因着他的不周全要将一家人都搭进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鹿二娘无奈,只得说道:“陆夫人,我们现在只能保证二郎的安危,英王本就先天不足,只怕赢得了这皇位,也守不得几年。”
“到时候这天下自还是二郎的。可若是二郎有事,便是大事有成,却也枉为他人做了嫁衣。”
“到时候,陆府尉,陆夫人一家和我还有诸位兄弟,又哪里还有活命的路数?”
杜文秀紧紧皱着眉头,现在他们的情况竟然这般紧迫?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偏偏又想叫我配合。”她不满道。
鹿二娘沉默良久,才道:“原是陆府尉怕陆夫人担心,这才叫瞒着你哩。”
“你们不告诉我,我也没有办法毫无芥蒂信任配合。”杜文秀直言道。
她自认不是现下这世道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柔顺妇人,自家也是做了这般大的产业,要她去做个男人的附庸,那是断断不能的。
鹿二娘常在这一带行走,偶尔也曾听说杜文秀的事迹,见她如此这般说着,自然无有不信。
思忖一时,终是下定了决心,她说道:
“当时英王与皇上因着荣太后的事情离心,偏偏于贵妃又在皇上耳边扇着枕边风。”
“可惜英王殿下的母亲去世得早,他又是正人君子,常与宫内避嫌。”
“直到于贵妃下了毒手毒害了英王府新生的幼子,皇上却包庇贵妃,英王殿下才认清了现实。”
鹿二娘深深叹了口气:“陆府尉被皇上盯上,道英王是因着他的护卫才有了野望,要将他处置了。”
“但府尉又是忠臣,便把他借调到禁军,想借荣太后的手除了陆府尉。幸得陆府尉机敏,借机除掉了荣太后,这才脱身。”
“英王殿下对皇上失望非常,便决定奋力反击,不然的话,恐怕自己一家都要死于非命。”
“前段时间,英王殿下突然晕倒,唤来太医又查不出问题。陆府尉悄悄找到我家夫君,为英王治病,才发现却是慢性毒药,早已病入膏肓。”
杜文秀闻言不由大惊,这英王中毒,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会想着是皇帝下的手。
“英王殿下本就体弱,先时发现之后,他本想着不治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还有英王妃,还有二郎,还有陆府尉,我们这些人的命也是命哩。”
“为着这些条活生生的命,英王便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道是要与皇上死扛到底,叫我与陆府尉带了二郎出京。”
“若有一日他赢了,这天下便是二郎的天下;若他输了,也可保得二郎的性命。”
“我之所以一直在东兴县周边徘徊,也是为了一旦输了,便第一时间带你和孩子离开。”
杜文秀听得认真,不过她还有一事不明白。
“若是皇上出了事,英王又怎么能保证可以坐上皇位呢?”
鹿二娘道:“当时我与陆府尉也是这般问英王殿下哩,只是他叫我们莫要打听那么多,只要保证二郎的安危就好。”
“所以,陆夫人,无论如何,我们要保得二郎的安全才是,只有二郎活着,英王殿下所做的事才有意义。”
杜文秀沉默多时,她抬头看向鹿二娘: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