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我与二郎一起出门,还可以掩人耳目,不是说随着田庄的管事一同过去吗?”
“这样倒还不惹人注目些。若是回头再单送我去,要是有人盯着这里,难免要起疑心的。”
鹿二娘仔细与杜文秀分析。
杜文秀自是知道她说的有理,只是——
“不是都对外说方海是......已经没了吗?如何还要盯着我家?”
她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些在政治上掰手腕的人未免有些太过小心谨慎。
“涉及到最顶上那个位子的事,谁也不敢大意。何况,你家现在已经在往皇家供应酱菜了吗?为保安全,也得使人盯着呀。”
“连这事儿你们也知道了?”杜文秀瞪大了眼睛,忽又反应过来,既是池家图谋的,知会陆方海也是正常。
鹿二娘灿然一笑,道:“陆府尉一直使人盯着家宅哩,不然他怎么放心一个人在外头跑这般久?只留得几个妇人娘子在家。”
听她这般说,杜文秀又有些恹恹道:“那他可知道我们因着家里没有男人,连个护院都不敢请的事情?”
“手里也挣下偌大的家财,每日里提心吊胆睡不着觉,他还......”话未说完,竟有些哽咽。
鹿二娘默然片刻,才道:“也是事推人,到这一步。以后若是英王或者二郎能登上大宝,陆夫人也就熬出头,有的好日子过了。”
“好日子?什么好日子?”
杜文秀嗤笑一声,不屑道:“是陆方海三妻四妾的好日子?还是熬得头顶一方小院大小天空的好日子?”
“这些,是他陆方海所求,不是我所求。”
“陆夫人......”鹿二娘皱眉道:“这男子功成名就,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也是做了这般大生意的人,难道这些还看不透?”
杜文秀不由冷了脸,鹿二娘这样与她说话,可是因为陆方海本就是这般想法?
“我不管别的男子怎样,不管我做不做得这般大的生意,陆方海敢养上几个小老婆,就叫他跟小老婆一道过去,我是不伺候的。”
鹿二娘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眼前的杜文秀有些不可理喻。
“似陆府尉这般人才,便是他自己不想,皇上也会赏些女子与他,怎好叫他在家里受制于妇人?陆夫人,且三思才行啊......”
“鹿娘子想要与二郎一道去田庄上,我这就去安排,明日一早只怕天不亮安大哥便要启程,不如早些歇息了吧。”
杜文秀听得鹿二娘说话实在不入耳,便不客气打断道。
自己则出去绕着院子快步走了好几圈,气才顺了下来。
“姐姐,如何这会子还没睡?”杜文婵开了门唤她道。
杜文秀怔了怔,才道:“睡不着,我出来走走,你如何还没睡?”
“我心里有事,睡不着哩。姐姐不如过来陪我说说话呗。”杜文婵轻声道。
这会子早已月上中天,除了她们俩,其他的房间皆尽灭了灯。
杜文秀想了想,不想回去面对鹿二娘,便依杜文婵,去了她的房间。
姐妹两人一起歪在床上,杜文婵扑扇着大眼睛,望着杜文秀道:
“姐姐如今工坊与酒楼都做得好,还有什么烦心事不能放下?”
杜文秀垂下眼眸,缓缓摇了摇头:“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有的是别人强加的,有的是自找的。”
“姐姐也会自寻烦恼?”杜文婵捂嘴轻笑道。
“怎么不会呢?佛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只是我就被这虚妄迷了心,深陷其中。只怕要心死了,才能醒悟。”杜文秀幽幽道。
“这世间女儿,都是痴情种。”杜文婵长叹了一声。
杜文秀闻音而知雅意,笑道:“难不成我家婵儿想到了自己?莫不是你为那芦大威烦恼?”
杜文婵半垂了眼帘,神情索然。
“怎么?难道我还猜对了不成?”杜文秀不由觉得好笑,杜文婵前两日还收到了芦大威托驿站送来的两支金簪。
随着递过来的还有一封托人写的信,说什么自家家底薄,这回在外头定要好好立上几回功劳,换来些赏赐,回来成亲。
这两支金簪便与杜文婵戴着玩儿,若是不喜欢这花样子,便去融了再打制新的就是。
杜文婵欢喜的劲儿过去,便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姐姐,他这些东西,都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哩,你没注意,他耳后那般狰狞的一条疤痕......”
她渐渐没了声息,手中握着金簪,情绪有些低落。
杜文秀也默然。
“姐姐,你说,我要不要托了驿马与他带些家里的酱菜去?或者我与他缝双袜子使人带过去?”
“不要!”杜文秀脱口而出,扭头看向杜文婵,张了张嘴,却又无言。
杜文婵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大的反应。
杜文秀踟蹰说道:“你现在对他好,若是日后他觉得你的心已经全然在他身上,不珍惜了,要娶小老婆怎么办?”
“姐姐原来是担心这个。”杜文婵倏然笑道,像春日盛开的花。
“姐姐莫要忧心。我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