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看到过一眼盖着斗篷的人形,垂下的乌发,衣裙鞋袜。
“我们还没见少夫人最后一面。”春月哭道。
灵堂外闻讯来的小姐们也都在哭,周九娘被奶妈用力牵住,举着手里的一个花灯。
“我答应过嫂嫂的,给她还礼。”她说,“我亲手做的,还没给她看呢。”
周景云看着眼前悲戚的家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母亲,春月。”他说,“你们应该很清楚,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她如今身体残破,容貌尽毁,她一定不想被人看到,请你们…..”
他松开东阳侯夫人,跪着后退一步,对诸人深深叩拜。
“让她走得轻轻松松,安安心心,清清净净。”
看着俯身在地的周景云,东阳侯夫人闭上眼不再说话靠在薛夫人身上哭起来。
春月头贴着地,眼泪不停的流。
……
……
或许是因为在宫里出的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引发更多议论,又或者是尸体损毁太严重,虽然是冬天,也难免有味道,三天之后,东阳侯府将少夫人下葬了。
年纪小,又没有生养,送葬的仪式也很简单,送葬的人也不多,周景云,几个亲戚家的子侄,以及几个婢女。
如果不是看到周景云,街上都没有人注意这个送葬队伍。
东阳侯少夫人在宫宴上不小心跌下楼摔死已经传遍了,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时看到送葬,诸人觉得这件事才变得真实。
“真是可怜,怎么运气这么不好。”
“去年这个时候还没嫁进来,刚过年竟然死了。”
“周世子这是不是克妻啊?”
但这话很快又被反驳。
“那是她福薄,受不起周世子这般贵气。”
“对啊,出身低。”
“听说是父母双亡,可见福运多单薄。”
街上的人目送议论纷纷,但也有人突然加入了送葬队伍。
周景云听到后边的嘈杂,回头看了眼,看到是章士林带着几个弟子。
看到周景云回头,章士林带着弟子们对他一礼。
“我们来送送她。”他说。
周景云还礼:“多谢章大夫,你们来送她,她肯定很高兴。”
章士林要说什么,最终看着棺椁叹息一声,抬衣袖轻轻擦了擦泪。
送葬队伍继续前行,又有人走进来。
“林主事,林夫人。”章士林低声打招呼。
两人神情哀戚还礼,再看向周景云。
“世子,你要保重。”林夫人轻声说,“少夫人必然很担心你。”
周景云对他们施礼道谢,再起身又环视一眼,似乎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相送,但并没有人再来相送。
已经很不错了,她进京还不到一年。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时候还有几个人相送。
她一定很开心吧。
周景云嘴角弯了弯,下一刻又垂下,恢复了木然。
......
......
送葬队伍的远去,站在街边二楼上的上官月收回视线,神情沉沉。
“公子。”蔡掌柜在旁小心翼翼说,“你,节哀。”
上官月回过神瞪眼看他:“你这话该去跟周世子说吧。”
那不是,死的是东阳侯少夫人,也是你的,情人…..蔡掌柜心里喊,小心揣测上官月的脸色。
上官月神情是有些古怪,但悲伤么,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这两天上官月一直也没出门,是不是在背着人哭?
说起来,虽然觉得他们这般来往不妥,但他从未盼着东阳侯少夫人死。
好好的女子,竟然….
真是命薄。
难道真是命薄?死在宫里,从楼上跌下来,也太奇怪了吧?
听说她丈夫在场,亲眼看着…..
想到这里,蔡掌柜打个寒战。
该不会是被丈夫杀了吧!
周景云知道妻子和上官月的私情,所以杀妻…..
“公子!”蔡掌柜一把抓住上官月,“情况不妙!”
妻子都杀了,下一步是不是对付上官月?
上官月正转身,被陡然抓住吓了一跳:“什么情况不妙!”不待蔡掌柜说话,推开他,“我要回楼船上了。”
说罢大步向外走去。
蔡掌柜愣了下:“又回楼船?”
因为正式成了公主的儿子,公子被接回府中住,但公子一日也没有住,每天都回楼船。
先前不被认的时候,还时不时在公主府睡柴房呢。
现在被认下了,却一日不住,这不太好吧。
“别烦我。”上官月对他的劝说有些不耐烦,蹬蹬下楼梯,扔下一句,“楼船上现在离不开人。”
蔡掌柜更不解了,楼船上有什么离不开人的?
……
……
楼船停靠在码头,这是专属上官月的码头,白日里冷冷清清安安静静。
楼船上除了看守的护卫,所有人都还在睡觉。
位于最高处的一间室内,门窗紧闭,床帘厚厚,隔绝了光亮。
昏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