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苍白而萎靡,皮肤紧贴骨骼,几乎可以数清她瘦弱的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
面容秀丽,要是脸颊上再多些肉,不失为一个小美人。
可她灵动的一双眼却深陷在眼眶间,眼神无奈而倦怠,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有些枯黄的头发被随意扎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修饰,就连一朵山间不要钱的野花都没有,光秃秃的,单调极了。
“这未免也太瘦了,我自己伸手摸都硌的疼……”
再垂眸看看身上穿的衣裳,一件破旧的蓝色衣裙,不知道被反复漂洗了多少次,摸起来已经薄的不行了。
脚上的一双鞋看起来倒是浑身上下最体面的一件了,只不过这鞋似乎有些格外的不合脚,稍微动一动,便能被甩出去。
姜秋澄单手扶额,几乎要被眼前这糟糕透顶的开局给刺激晕了。
估摸着眼下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原主守孝期刚过没多久。
原本家里还有些积蓄的,只不过这几年她一个孤女不好谋生,只能靠变卖物品和挖野菜勉强度日。
蚂蚁搬家似的,把原先本就贫瘠的家搬的更破旧了。
现在的姜秋澄有些头痛,不说其他的,光是把这副身体养好,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更别提物力、财力了。
吃了三年野菜,肚子里是一点油水都没有了,姜秋澄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仰天长叹。
“好想吃肉啊啊啊啊啊!”
本来还没这个欲望,后来像是适应了这副身体似的,爆发出了强烈的进食欲望。
也不知道原主多久没吃饭了,肚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水声都发不出来。
姜秋澄有些颓废的低下了脑袋,不禁怀念起了有酒有肉的潇洒日子。
“唉,再潇洒也是过去了,把眼下过好才是实在的。”
短暂的抱怨后,姜秋澄再次打起了精神,企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帮助自己渡过眼前的难关。
屋中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潮湿的气息,姜秋澄有些不适的皱了皱自己的鼻子,转移视线看向了屋子的另一侧。
角落里堆满几筐未经处理的稻草,被蓝色的破布覆盖着,犹如一个带有枯黄色调的山丘。
一旁散乱地摆放着一些破碎的小器皿和生锈的农具,似乎已经许久未被拿起使了。
“嗯?有个柜子。”
姜秋澄嘟囔着走了过去,希望能够从柜子中翻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角落里的柜子门已经松懈,摇摇欲坠,合并的木门随着姜秋澄拉扯的动作发出嘲哳的声音,陈旧的霉味同时逸出。
姜秋澄忍住自己感官传来的不适感,往里头一瞧。
发现里面除了几个陶罐和豁了口的破碗之外,便只剩下一块用手帕包裹起来的物件。
“这是什么?”
其他东西都那么随意的搁置着,只有这个小东西用手帕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裹起来,看得出主人家对它很上心。
姜秋澄只接收到了笼统的世界背景,对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并不明晰。
因此,她此刻的内心充满了好奇,想要伸出手拿出来一探究竟。
事实上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姜秋澄伸手将手帕取出,搁置于掌心,小心的掀开。
映入眼帘的上一根朴素的银簪,没有什么花哨的设计,只有几道淡雅的纹理。
花纹甚至都有些模糊了,看得出来主人很喜欢它,不知道摩挲了多少遍。
这根银簪摸起来还是有些分量的,应该值一些钱,但是却被好好的收纳起来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姜秋澄的脑袋闷痛了一下,随后想起来,这根簪子是祖母临走之时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随着这件事的想起,祖母苍老而又温暖的手抚摸过她头顶的感觉也随之复苏。
像是连锁反应似的,与之相关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
“阿澄啊,往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
“记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轻易掉眼泪,祖母在天上会急得团团转的。”
“日子是过出来的,只要你铆足劲往前冲,总是不会过的太差。”
……
祖母的谆谆教诲再次在耳畔响起,叫人鼻尖酸涩。
这一次,姜秋澄不会辜负她的期望,一定会将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姜秋澄正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还未完全脱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拍打声。
“咚咚咚——”
“阿澄妹子!在家不?!”
“前两天和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是我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姑娘里都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守孝耽误了你好几年的时间了,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孝期,该收拾收拾准备嫁人了。”
“婶子算待你不薄了,帮你物色的都是好人家,对方没有嫌弃你太瘦不好生养已经算很可以了,你就不要再犹犹豫豫、挑三拣四的了。”
“咱们都是村里人,别整那什么大小姐做派,说难听些,你现在家里都没人了,赶紧找个有力气、有本事的夫君做依靠才是正经事啊。”
…